众目睽睽之下,许忆澄颀然站在江月和贺朝影之间,脸不红心不跳,手里执着一杯酒。 没有半点迟疑,她垂眸,微抬下巴,纤白的颈扬起一个性感的弧度,冰冷的杯沿抵在饱满的红唇处,粉色舌尖略微动作,一口气将杯中酒喝的半滴不剩。 围观的人看傻了眼,跟着她的动作如饥似渴的咽了咽口水,有好奇者回头看了眼方才和她玩游戏的三个女人,只见她们一个个七倒八歪的趴在酒桌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许忆澄毫不在意的放下杯子,用食指擦了擦嘴角边的水光,眼波流动,细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出暧昧的半月形阴影,她从桌边抓过一瓶朗姆酒,倒了满满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江月,微笑道:“最近几个星期本市严打,到处都是交警在查酒驾,朝影他今晚还要开车,不方便喝酒,还请江小姐见谅,我代他敬你一杯。” 说完也不管江月什么反应,自己再次仰头一干而尽。 灯火虚幻浮华,贺朝影抿着嘴,目光紧盯着替他挡酒的许忆澄,眼里寒意渐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月骑虎难下,抖着手接过杯子,闭上眼,一脸生无可恋,慢吞吞的把朗姆酒给自己灌了下去。 ———— 回去时月隐雾浓,夜色包围了全城,昏黄的路灯,无力地照着沉寂的长路。 许忆澄身子软呼呼的靠在座位上,晚风从半敞的车窗灌进来,吹散了她一身酒气。 她打了个喷嚏,手背搭着光洁的额头,桃红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副吃饱喝足的狐狸模样,看向驾驶位上专心开车的男人。 意识还很清醒,就是胃里起了生物反应,难受得慌。 一个红灯过后,她冲着男人的背影大喊一声:“停车!” 男人眸色异动,一个转弯将车停在了路边。 许忆澄飞速打开车门,冲到垃圾桶旁,捂着腹部吐得一塌糊涂。 贺朝影跟在她身后,皱着眉,拧开瓶盖将矿泉水伸到她眼前。 许忆澄保持着虾米弯腰的姿势别过脸去看他,那人一脸坦然,意外的没有说出“还好没吐车上,不然我一定把你丢进黄浦江”这样欠揍的话来。 许忆澄也懒得跟他客气了,接过水咕噜咕噜漱了几口。 贺朝影见她眼角红红,微翘的睫毛上啜了几滴泪,在昏黑的夜里盈盈闪烁,通红的脸尤似发烧,他以为她很不舒服,难得的抬起手,想帮她捋一捋后背。 手抬到一半,许忆澄突然直起身子,朝着天空哇了一声:“终于吐完了,真爽!” 贺朝影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僵了一秒,然后默默转了个方向再收回来。 “为什么要帮我挡酒?” 夜色无边,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许忆澄斜了他一眼,心想你给了我一小时八千的加班费,难道不是想让我关键时刻给你挡个酒吗? 但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当着贺朝影的面说出来的。 “因为你是男的啊。”许忆澄用纸巾抹了抹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H.V的ceo兼门面担当,要真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灌醉,说出去得多丢人啊。” 贺朝影哼了一声,明显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今天你的同伴是女的,你就不会帮她挡酒了?” “如果你是女的那我就更应该帮忙了。”她讪笑:“一个女生在酒宴上被人灌醉,是很危险的。” 他不悦:“你喝醉了就不危险?” “我不会醉。”许忆澄斩钉截铁的说。 “像我这种酒量大的人一般都是喝酒后的第二天才会醉,最不济也会撑到回家再醉。”不要脸的吹了个牛皮,她心情爽快的拎着手提包,踉踉跄跄走到车边,打开门坐进去,闭起眼遐寐。 又开了半个小时的夜车,贺朝影将许忆澄送回公寓时,她已经彻底的睡着了。 贺朝影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她不安分的嘟囔一声,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活像只小刺猬,还是会扎人的那种。 他帮她翻了个身,让她正面朝上睡得舒服些,她却抱着他的胳膊耍赖死活不撒手,跟没骨头的树懒一样粘人。 呵,还说不会醉。 这不是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吗? “麻烦。” 他嘴上嫌弃着,眉眼却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俯下身一只扶住她背部,一只手从她的膝盖下穿过,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她。 夏季的夜有些闷热,知了叫得人烦躁。 许忆澄梦见自己喝醉酒吐在了贺朝影的迈巴赫里,贺朝影很生气,黑着脸把她丢进了黄浦江。 生死一瞬,许忆澄一把扯住了贺朝影的领带,透着凉意的指尖抵住他锁骨,紧张道:“你不能把我丢进黄浦江!” 贺朝影眸色略深,被触碰的皮肤温度迅速飙升,有微微的缜烫。 白夜歌听见门铃声,揉着眼睛去开门。 屋外贺朝影脸色铁青,许忆澄窝在她怀里整个人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一看就是酒喝多了。 白夜歌定了定神:“您是?” “她同事。”贺朝影简略回答道。 白夜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错开身,让贺朝影将许忆澄抱进屋里。 “她房间在这边。” 贺朝影顺着白夜歌指的方向,把许忆澄放在她床上,又帮她拉上被子。 许忆澄蹬腿踹掉被子,不适的往前蹭了蹭,一把抓住贺朝影的手,迷迷糊糊道:“小白,明天记得叫我起床,迟到了会被黑面神boss喷死的!” 白夜歌心中一激灵,连忙抬眸去看贺朝影的表情,这丫头喝醉酒后当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贺朝影冷哼一声,呼吸渐重,压住想训人的想法,横扫床上人一眼,觉得自己跟一个醉鬼较劲,未免和她一样幼稚。 他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借一下厨房。” 许忆澄中途又醒过来一次。 她捂着小被子,缓缓睁开眼。 贺朝影逆光立在窗边,下巴紧绷,发型微乱,手里一杯深褐色醒酒汤,看在她眼里活似抢了孟婆工作的阎王爷来讨债。 许忆澄吓得瞬间从床上弹起来:“boss……” 男人神色冷漠:“醒了?” 她鸵鸟似的点头:“醒了。” “认得出我是谁?” 许忆澄惶惶不安的抬头看他:“boss。” 贺朝影眼睫低垂,将醒酒汤递给她。 许忆澄感激的接过来,双手捧碗,埋头慢慢喝。 说实话,她有点小感动。 他们boss还是很体贴员工的啊。 她喝完把脑袋从碗前抬起来,意犹未尽的舔了一圈唇瓣:“谢谢。” “不用谢。”贺朝影将解开的袖口一个一个仔细扣上,衣料摩擦纽扣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尤为突兀,他弯起唇边,长睫轻挑:“从明天起迟到一分钟扣一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