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麟幽铁血手腕,清洗了好些个世家,那些君候伯公贬的贬,抄的抄,斩的斩,英国公府反而成了其中程度最轻的一个,老国公的太师之位还在,不过其下所有楚家在六部任职的全被摘了。 斩了几个叔伯堂兄,英国公府在一夕之间变得寂静万分。 自然也非是真的寂静,刑斩之人虽不能大举灵堂,亦不能入祖庙,但家中妻眷仍可念往生咒予以超度,因而实际上,英国公府是笼罩在一片压抑的诵经声中的。 这些诵经声让老太爷的思虑一日比一日重,终于在某日彻底地起不来床,而在这时,针对英国公府的打击才真正来到。 一大家子人并着十来个家生死契的丫鬟婆子被赶出国公府,眼见着鹰纹锦袍的禁卫们封了门,才转去了京郊一间两进两出的小院子里。 院子红砖青瓦,倒是雅致,就是年久失修,许多处都已漏风,且散发着一股子霉味。最重要是地方小,过了垂花门便是内卧了,连三门都没有,更不拘影壁游廊跨院,小得仿佛是英国公府的一个下人房。 饶是已经做好了相当充分准备的李氏,也被这一片破败之景给惊到了,还不待回神,就听那边王氏脸色不善道:“这院里只有两间厢房,我们又这么多人,我便不与各位争抢,自己个儿找别处歇息去了。” 楚妙涵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上了马车,三个嬷嬷跟在旁边,车夫一扬马鞭,马蹄哒哒地扬起踏下,还能听见那对母女激烈的争吵声。 李氏想,这二人走了倒也好,房子小了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能疯掉,正准备转头命丫鬟将行李搬进来,就见那边二房的夫人也挽着她的女儿并一堆行李走了。 言之:“弟妹也知,我家老爷已经不在了,现在府上就只有三老爷一个主心在,嫂嫂一个寡妇,实在不好待在这里。” 李氏:...... 你们莫要欺负我没得娘家回。 不过现在这个情形,她是想回也没法回了,归根结底,便是老太爷两个儿子已经没了,剩下的一个她家三老爷,必须要赡养好二老。 一家人便在西厢房暂住了,周氏王氏抱着翰哥儿上了塌,楚父与大郎便在地上凑合,由一道小门隔着的侧室则留给了楚玖和玉珠。 楚玖夜里睡得不安稳,连带着床边趴着的玉珠也被她吵醒多次,翻来覆去终于沉睡,脑中混沌不已的思绪忽然一荡,猛地睁开眼,便见一道黑影立在床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被那人捂住嘴巴敲晕了头。 再次醒来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她被人捆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套在一个大麻袋里,被人扛着飞檐走壁,那人梆硬的肩胛骨抵住她的胃部,令她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煞白。 又过了一阵,这人带她跃下一个墙头落了地,跟接应他的人说了些什么,就有人解开套住她的麻袋,将她的头露出来。 漫天碎月灿烂的光辉里,她见到这人消瘦的面容,阴鸷的视线,充满快意地看向她。 祁连麟幽身边的幕僚杜先生! 瘦削病弱的书生满意地看到她眸中的惊讶,嘴角轻勾:“看来小姐还记得我,那不如小姐猜猜,我要把小姐带到哪里去?” 楚玖漠然地看向他。 他脸上的笑意顷刻又收敛了,转而变成了愤恨和狠戾,扬手就给了楚玖一巴掌。 “送去军营,明日随军出征。” 祁连麟幽掌权不久,西跶与南厥来犯,直逼西北三郡,他遂领兵出征,约莫就是这个时候。 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貌美俊俏的女子丢进军营,其用途不言而喻。楚玖被粗鲁地除去了所有的华服首饰,穿上灰扑扑的囚衣,站在一群同样灰扑扑的小娘子中,依旧俏丽得像沉寂的冬天过后枝头第一朵抽放的花儿。所有经过她们的将士都忍不住停下来看她一眼又一眼,心被她一抬手一走步,一低头一抬眸的动作所蛊惑,俱在期盼着能享用她的时刻到来。 军中有个顶顶漂亮的军/妓/的消息,从京都到西北,传了整整一路。 楚玖这一路也跟着他们跋山涉水的,倒没有多难受,毕竟虽然是军/妓,那便也只有死在将士床上的,没有在路上就暴毙了的道理。她们一路也不缺衣少食,将士们常来嘘寒问暖,日子过得颇为舒适,都要叫人忘了今夕何夕。 直到入了西北,第一场战役结束,她们被分到一个个营里队里,面对一个个身躯染血,目光凶狠的男人。 他们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在战场上一颗濒死的心,只得在这些女人的身体上,达到另一种巅峰才能重新活下来。 楚玖没有和那些女孩儿们一道被送去营部,她被送进了一顶鸦青的营帐里,体格粗犷样貌凶悍的副将对她讨好一笑。 “小娘子,你来啦。” 楚玖也笑,落落大方地坐在简陋营帐中唯一一方案几旁,姿态优美地为副将倒了一杯茶,语气温柔:“将军请。” 于是她便在帐中和副将喝了一整夜的茶,早上鬓发凌乱地被接回去。此后一连三天,夜夜如此。 到了第四天,她却没有被送至那顶营帐,帘子掀开,里面是三个目光猥/琐的青年。 楚玖便觉有些头大,丝丝缕缕的恐惧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身体,脑中一片混乱。 那三人便笑,慢慢向她走近:“小娘子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呢?等我们过去?还是等石磊那个孬货?” 他们哈哈哈地笑开:“小娘子放心,你这么美这么娇,我们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石磊那个木头懂什么啊?和我们一起才快活呢。” 楚玖手握成拳,半长的指甲陷进肉里,掌中已一片濡湿,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她强装镇定,扯出一抹笑来,声音也细细弱弱颤颤巍巍地:“你......你们三个人来......我怕,你们......一个个来。” 三人道人多才好玩,楚玖不依,连她承受不住这种话都说出口了,三人怕将她弄坏,只得同意,楚玖又眨着濡湿的眸子,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一颤一颤地,问:“那你们......谁先来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服输。 他们站这里被美娇娘撩拨半天,俱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好么?谁也没道理让步。 见着他们吵起来,楚玖浅浅地舒了口气,心想着无论是谁,谁来救救她!若是真要在这里被他们三人强上,那她拼着放弃这个世界直接进入惩罚也不会被他们得逞。 但她心里又有一丝不甘,她明明是改变了楚玖的命运的,即便这次被送至军营,也不是祁连麟幽的手笔,他若是真心想对付她,在将英国公府抄家的时候就会将她扭送军营。在原文中他也是这样做的。 而除了祁连麟幽,能吩咐他身边的人行事的,就只有秦沐皖了。秦沐皖在祁连麟幽心目中一直是高傲的,自信的,她从不拐弯抹角,也不会阴谋诡计,她坦荡如风,清朗如月。但她现在的确做了这些她先前最不耻的事,她已经被楚玖改变了! 只要她能坚持到最后,只要这件事能被祁连麟幽知晓,她一切的努力都会有回报的啊! 所以她不甘! 那三人吵了一通,无果,反将身上的邪火吵得又一簇一簇地往上冒,三人同时噤声,心里想,我要管那小娘子承受得住承受不住做什么?她本来就是一个供他们取乐的妓/子,即使她生得再美,再娇,也不过是个女人,死在了他们身下,还省得再去被别人碾玩。 打定主意,他们便上前扑倒了楚玖,楚玖不敌他们,轻易被制住了手脚,一人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抱起,一个转身便扔到了榻上。她被摔得腰背俱痛,还不待好生缓过,便有一人迫不及待地扑上了塌,将她牢牢圈住。 她闻见他们身上带着血和汗的混臭,在朦朦胧胧的烛光下,如狼似虎的目光下,渐渐酝酿成了她心里最深也最挥之不去的恐惧。 最先扑上来的人张嘴要亲她,她偏过了头,他只啃到一截如玉的脖颈,倒也不恼,只因被嘴下滑腻鲜嫩的肌肤触感给彻底震撼到了,竟是舍不得松口。 他同伴见他久不动作,只埋头啃那截脖颈,像是吃到了什么饕餮盛宴似的,纷纷都急不可耐了,一个上前拎开他的头就要扯楚玖的衣裳,一个动手要扒掉她的裤子。楚玖勉力一躲,只让人扒下半个香肩。 白皙的肌肤在烛火下更添莹润,在她灰扑扑的衣裳包裹下,如蚌壳里陡然扒下的珍珠,璀璨而夺目。那半个圆润的肩头,因她主人的惧意而在微微颤抖着,可怜又可爱,伴随着它主人轻轻浅浅地啜泣声,直勾得人□□升腾。 再也忍不住,拽着她衣裳的那人手下一用力,“嘶拉”一声,便将她衣裳扯碎,露出少女只着一件浅粉肚兜的完美胴体,三人眼前一亮,随即燃起更大的火,刚要动作,却听得账外一声急切的:“晚晚!” 有一人动作极快地撩帐帘进入,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后,那张本就黑至锅底的脸上,表情瞬间阴沉,仿若黑云盖顶,雷霆震怒。 “你们找死!” 他咬牙,短短的四个字,每一个字出口,都仿佛一支利箭穿透了他们的胸腔,有冷风直灌而入,将他们心上、身上的火焰尽数扑灭,连皮带肉。恐惧,渐渐在趋近麻木的身躯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