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除了我的房间,就只剩这一间屋子能住人了,这是我儿子和儿媳妇以前的新房。”老妇人慢慢的说着,喉咙里仿佛含着口浓痰般,口齿不太清楚。
“那我和您住一间吧。”许夏说。
老妇人却摆摆手,“不不不,我老婆子喜欢清静,一个人住习惯了。更何况我老婆子的床脏兮兮的,你一个年轻小姑娘肯定不乐意和我睡一块儿。”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阵恶臭从里面传来,许夏不禁捂住了口鼻,“那、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回见了您呐!”她转身撒腿就跑。
那是一种深埋的腐化,臭不可挡的糜烂之臭。这老婆子绝对有古怪,许夏踱步回房,将房门紧锁,奈何那老旧的门锁已经坏了许久了,门扉不能完全合上,露着一条小缝,仿佛可供人窥伺一般。许夏心里不舒服极了,搬了把椅子过来,抵住门板,才算把门给关牢了。
看那门关严实了,她才放下心来。
床上的江星海呼呼大睡,许夏想把他扔到床下面去,奈何力气太小,江星海又太重,没办法只能将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与他隔了段距离睡下了。
也许是累极了,尽管睡在一边的江星海鼾声如雷,她也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悠悠然的到了半夜方才醒转,小腹隐约有点涨,好想上厕所……
许夏小心翼翼的下床尽量不惊动一旁睡得如同死猪的江星海,穿上新手鞋,脚步虚浮的迈出了房间。
咦?对了,卫生间哦不,茅房在哪里?不妨去问问老婆婆吧。
“扣扣扣。”许夏轻轻的叩响了老妇人卧室的房门。
过了半晌,却并无人应答。
“扣扣扣。”她又敲了三声,“您在吗?我想上茅厕,但又不知道茅厕的位置……可否请您告知?”她在原地跺脚,尿急时憋着真难受。
房门慢吞吞的开了,露出一枯瘦的头脸,“茅厕在屋后,出了门向南……拐过一个墙角就是了。”
“谢谢,多谢。”许夏急急的向她道谢,转身往茅房走去。
“……”老妇人颤颤的点了点头,把门给关上了。
走了几步,许夏停了步子,鬼鬼祟祟的转头扒拉住门框。“看看这老太婆有什么猫腻。”她轻轻的拉开门,朝门缝里偷瞄,微弱的烛火在眸光中跳跃着。
门缝里,老妇人佝偻着腰背,眼睛眯成一条缝,手里摸索着,地上散落着一些什么东西,好像是恶臭的来源。
许夏睁大了眼睛,屏息凝神看去,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老妇人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什么东西,拿着那东西凑到嘴边啃了起来,看上去吃得还挺香的。
在吃什么东西呢?许夏将脑袋挤进门缝里,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才总算看了个清楚,原来她正在啃食一只腐烂的手掌。手掌上露着白骨、筋脉,五指已经残缺不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鸡爪呢。
“呕~”许夏捂着嘴,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滋味,她连忙压下那种恶心感,后退着步子,打算走为上计。
谁知那老妇人突然猛的抬起头来,扯着嗓子乌鸦似的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
“啊!”许夏吓了一跳,一步步的往后退去,“救、救命啊…”她看见老妇人的脸已经面目全非,整张脸烂了一半,坑坑洼洼的,有几处地方还留着脓水,几条蛆虫在伤口内蠕动爬来爬去。
老妇人越笑伤口越是溃烂,烂了的血肉从里面流出来,许夏捂着嘴干呕,只吐出来几口胆汁苦水,她一步步的倒退着,扶着墙壁脚下软的像只软脚虾。
“救命啊!”她高喊一声,转身就跑。
“砰砰砰!”她推开房门,江星海依旧睡得死了一般毫无知觉,即使她把床板拍得砰砰作响,也没有将他唤醒。
“醒醒啊!你个死猪,你快起来啊!再不起来就要死翘翘啦!!”许夏吃力地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可是刚拉起来,江星海就又如同没有骨头似的倒了下去,许夏没法子,只好抬起手朝他的脸使劲扇下去,“快醒,快醒,快醒。”
她左右开弓,很快就把江星海的脸给打成了粉红的猪头,不知道扇了几巴掌,江星海那厮才终于不知所措的醒了过来。
他艰难的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怎么了?你干嘛又打我?”他捂着双颊欲哭无泪,“好痛哦……”
“别磨蹭了,那老太婆是个食人族,再不走就要被她给杀掉了!”许夏拉着他赶紧起床,两人一个不明所以一个急不可耐,收拾了半天总算出了屋子。
许夏一路拉着他跑出了屋子,但身后非但没有追兵,反而还静悄悄的一片宁静祥和。
“怎么回事?”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许夏看不见那老妇人的身影心中存疑。江星海则是因为没找着马车才发出此话。
“马车不见了!?”
江星海快步走过去,来到原先马车停靠的地方,蹲下身来仔细检查。
只见那土地上残留着鲜红色的物质,不知是何物。他捻起一小撮土壤,放到鼻翼下方轻轻嗅闻。
“是血。”他如此说,判断这土里面混杂了血液。但到底这血是人的还是马的,就不得而知了。
“死定了,我们死定了……”许夏则是大摇其头,除非这马是白龙马转世,否则是无论如何也别想活命了。
头顶的树丛里飞过一只乌鸦,“嘎嘎嘎……”此情此景之下,很是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