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青毕竟是个重生人,要是真的不想上学,还是有自己的办法。
等家里父母都去田里做活之后,她就溜出去,心里想着是先跳河冷一下自己,还是不小心摔倒砸坏脑子,这人幸运起来,真的谁也挡不住。
突然间,一块男性大拇指大小的石头砸到了她的背后,冰冰凉凉的石头还有尖锐的棱角划过莫轻青的衣服,她抬头,仿佛憋了很大脾气似的转身冲着孩子堆里的汪香菱喊:“你打人!”
上一个村长下台之后,年长懂事的村民慢慢和他家拉开距离,有福的时候恭维,没运气的时候远离,而孩子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他们从小就和汪香菱玩,汪香菱之前大方活泼,还是他们的大姐头,即使她家大人已经在村里没有了威信,孩子依然把汪香菱当作领头人。
“谁打你了?”汪香菱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家落败之后,变化也很大,之前都穿着崭新漂亮的蓝色连衣裙,现在穿的小裙子不知道沾了哪里的黑土,一直洗不去,显着整个人很不精神,以前梳得漂漂亮亮得麻花辫,现在只是稀稀拉拉的随意扎起来,看上去狼狈很多。
“你在打人我就告诉新大队长去。”新这个字着重强调,狠狠的恶心了一把汪香菱。
汪香菱本来就是容易急容易怒的体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个大脑短缺,小脑发达,无法控制自己脾气的小屁孩,想一出是一出,想一个事情就一个事情。
“要告你就告,打的就是你!”
所以汪香菱打过来的时候,莫轻青用肩膀硬生生挨了一下,一时间脱力感觉骨头咔的一声,刺痛感从骨头里头蔓延开来。
顺着力道,莫轻青跌倒地上,吓得周围一群孩子连同汪香菱都后退一步。
突然不知道哪一个大孩子喊了一句,要回家吃饭。就如同子弹入森林,众鸟飞散,小屁孩们逃跑似的跑回村子了。孩子是不太懂得村子里弯弯道道那些关系,可现在局势有变,父母再三告诫,遇到知情家人多躲远一点,这话还是记住了。
此刻,莫轻青是有一些后悔的,汪香菱就是一个小姑娘,打自己没多大力气,但刚刚她自己摔的时候没控制好方向和力道,磕到石头边上,手臂划开一个大口子,脚也崴了一下,现在是实在起不来了。
“你怎么在这?”一直黑乌乌的手伸过来,想要拉起来莫轻青,她抬眼看去,是许久未见的汪天荷。
自从上次她和汪香菱起了冲突,汪天荷就和消失一样,再也不来寻她去山上采摘野菜,去河里捞鱼,去麦田里捉鸟。连远远地看到,也不似之前热情的打招呼,好像消失一般擦肩而过。定是这群多嘴的汪家妇多说了什么话,本来就孤独的莫轻青,更没有朋友玩了,为此李子期还嘟囔过好多次要把家里的零食给汪天荷送去。
女孩家家,如果不和人解除,习惯这样的生活变冷淡了,之后就难活泼了。
而莫轻青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展现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这让这对年轻父母很是担心。
于是当莫轻青提出,受伤先不去上课的时候,李子期甚至怀疑起来,莫不是小女儿为了逃避上学,惹怒别人打的架?
就这样不想和人接触吗?
莫家小院沉寂了半个月,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加了不短吃穿之后,莫轻青越发不爱出门,窝在院子里,绣她的新花样,脚边是朱格君给她买的两只小白兔,在她的小菜园里撒欢跑来跑去。
阳光都飘到莫轻青身上,时光都好像凝滞下来,洒下来一片斑驳的金黄,就好像她是随着阳光来的,本身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地方一般。
“阿妈。”等莫轻青绣完最后一根线才抬头看到她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母亲,她把东西放在篮子里,笑着站起来,走上前,“怎么突然回来,午饭我做好了,吃馅饼窝窝头还有稀饭,还想着待会就给你和爸爸送过去。”
忽然间,李子期抱起莫轻青,把她放回在小椅子上,声音带有一丝哽咽,问她:“你会不要阿妈吗?”
猜到了李子期背后言语的含义,莫轻青摇摇头,拍拍李子期的背后:“不会,我会一直陪着阿妈。”
上辈子是如此,这辈子也一样。
得到准信,李子期抹开眼里闪过的泪水,也找了一张小凳子坐在莫轻青的身边,轻声告诉她哪里绣得不好哪里绣得不对,这个地方要修改。语速极快,莫轻青囫囵吞枣的听完,艰难的点点头,又埋头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