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兄好久不见。”朱格君穿着暗色的工服,只有袖口上看上去有些洗褪色,衣服着装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帅气。
莫清河见朱格君眼角有血丝,眉头有皱痕,一副憔悴的模样,不假思索即刻问到:“朱兄最近可是有烦恼?”
莫清河帮过一次朱格君,也算是朋友,心无城府的朱格君把莫清河拉进后院就抱怨道:“我这不是快结婚了,给未过门的同志买了块红布做新装,刚刚把衣服拿回去,就被妹子偷偷穿了。”
朱格君这时候已经把帽子脱了,双手捏着帽子,低着头,看上去痛苦不堪:“我妹子体型比同志大,把衣服穿坏了,拿去给裁缝铺补那边说要补布料。可我找遍整个县也找不着一模一样的红布啊。”
莫清河算是看出朱格君这是对那位女同志多死心塌地了,连衣服都帮女同志做了,次次见他都是因为新婚而烦恼。
“莫兄,你也别笑话我。我和那女同志,从小一起长大,可人家家里越来越有出息,她违抗父母就为了和我在一起。我这没用的人,连一件衣服都给不起。”
鬼使神差的,莫清河突然想起自己妻子的手艺,于是提议让李子期试一下。
话是说出口了,朱格君也拿了衣服给他,可他还是一副忧愁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怎么信莫清河的话,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再不行花大价格去百货大楼买一件成品先凑合凑合。
莫清河拿着衣服忧心忡忡的完家里赶,这时候农忙结束,李子期正在家里给小女儿做冬装,阳光从树叶洒在她的肩头,冒着斑驳的金光,格外的美丽。
“怎么站着不进来?”因为家里有点钱了,李子期心情好了不少,眉间的郁结之气消散不少,温柔的笑容闯到莫清河的心口,他又想起来刚刚恍然一见李子期的那段时光。
“夫人在做什么?”莫清河高大的身躯猫在李子期身边,羞得李子期就要推开他,莫清河在外人在的时候很少喊李子期夫人,一般都叫孩子妈之类的,只有晚上没人的时候,两人谈情的时候会叫。
被驱使回屋里拿布的莫轻青一回来就听到自己老爸在那边酸了唧唧的调戏自己老妈,真的是肉麻坏了。
破坏意境,莫轻青在行的很。
“妈,布在这边。”
莫轻青思前想后,想了想职业规划,她死的时候裁缝铺挺赚钱的,于是她打算之后上完小学就出去学裁缝,早点赚钱给老妈存钱养病。
印象中自己老妈也会一些缝纫技巧,索性就胡搅蛮缠让李子期帮她做一件衣服,自己偷师好好学一下。
莫清河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面色一干,很快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继续冲着李子期说:“夫人,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莫轻青心里大骂一声,气鼓鼓的坐在小凳子上盯着莫清河。
李子期听着害羞,看了一眼莫轻青,觉得自己女儿也听不懂,自己还是不要太大反应好了。
“啥事?”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采购员朱格君,他把给新娘子的衣服弄坏了,裁缝那边补不得,我想起我夫人的上等技术,所以拿来问问夫人这个可否还能救。”
把衣服铺开,是一件胭脂红龙凤暗纹旗袍长裙,裙子坏的地方在背后,崩坏了好大的线,李子期看着皱眉:“这可是好料子啊,这么崩坏成这样,就算是把线弄起来也有痕迹。”
听到这样说,莫清河以为是没救了,心里难受起来,可也不想让妻子觉得这个事情影响到买粮,于是还是一脸轻快的和李子期说:“那就是弄不回去了,让他重新弄一条吧,我把衣服还给朱格君。”
正要收回去裙子,李子期皱眉阻止莫清河,在背后比划着:“我在背后绣点东西可以吗?”
答案自然是可以的,既然是死马当活马医,朱格君也没说不能刺绣。
就这样裙子被留在了李子期那里。
莫轻青以往是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技术,等到看到李子期龙飞凤舞的绣法,只想大声感慨一句,高手竟然在民间。
李子期沿着裂缝在背后绣了一只凤凰,张扬有红艳,秀气又不娇气,当莫清河将裙子送给朱格君的时候,朱格君的小眼睛发出三百瓦灯泡的亮光。
“这...这这。”朱格君说的话都有一些结巴,他两手作揖,“没想到莫兄又祝我一次,若莫兄不嫌弃,可否我们两人做异性兄弟,未来无论何事,兄弟定然鼎力相助。”
朱格君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看着细密的针脚和绣法知晓不是专业绣娘做不成这好东西,可专业绣娘都来自江南一带,且人工价格极为高,他这因祸得福,还占了莫清河一家人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