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问这种蠢问题？”曲梵不解，他明明说的够清楚了，自己是丧尸，结果劳伦斯还在怀疑。　　　　看来他脑子真的不太好使，曲梵默默沉吟着，但这小弟他必须认，谁让他是末世幸运的小蚂蚱。　　　　“呵呵，你当我傻？”劳伦斯从地上爬起：：“你明明就是人，装什么丧尸，难道你也想玩碟中谍？”　　　　“也。”曲梵捕捉到关键词，好心道：“我和你，不一样，既然你不信，我再解释解释。”　　　　“好啊，我看你能这么编。”劳伦斯往无穷基地相反的方向走，曲梵的目的暂且不明，他不能暴露丧尸基地的位置。　　　　“方向反了，”这次换曲梵拎着他的后颈，接着凭空出现一个金色镶边的空间虫洞，抓着他跨过虫洞。　　　　被拉着后退了几步，天空颜色仿佛深了一些，脖子被勒的难受，曲梵辅一松手，劳伦斯便转身和他理论：“你不是要解释，说话啊，管我去哪儿。”　　　　最后“去哪儿”这三个字好像划出颤抖的波浪线，后脚跟有踏空的感觉，他边说便往底下看。　　　　一看，没被吓死。　　　　最起码离地50米，站在锃亮的玻璃天窗上，他能看见正酣睡的莫池一鼓一鼓的白胖肚皮。　　这也是恐高的他为什么没有发出尖叫的原因。　　　　本来他该成全曲梵这种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精神，莫池发现他们俩更好。　　可脑袋上天线一动，他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他该听听曲梵的“解释”。既然他如此真诚的作死。　　　　“解释。”无声对曲梵做了个嘴型。　　“你怕他？”曲梵拍拍他的肩，用正常音量说：“他又没有异能，你怕他做什么。”　　　　“但是他变态。”劳伦斯面无表情的说。　　　　“...确实。”想到某些事情的曲梵默了片刻接口道，接着，两人心有戚戚的一起点头。　　　　“解释，快说，我还要干正事儿。”劳伦斯催促他，并努力不让自己看脚下。　　　　雪花渐渐慢了下来，曲梵伸出手接雪花，淡淡道：　　　　“我是丧尸。”　　“所以？”　　“看。”　　　　顺着曲梵的手指往下看，劳伦斯差点一个踉跄摔下无穷基地的房顶。　　　　暖烘烘的大殿内，雪白的毛绒地毯上，莫池正踮着脚尖跳天鹅舞，旋转跳跃，闪瞎了劳伦斯的眼。　　　　但莫池的眼，还是闭着的，倒是肚子上的肉，一颠一颠的，很有跃动的节奏感。　　　　“再看。”曲梵的手指换了个方向。　　　　劳伦斯咽口水，眼睛跟着他的手指走。　　　　莫池给丧尸基地取了个无穷小鸡腿儿的名字，他是这里的老大他说了算，可劳伦斯每每看见印有无穷小鸡腿儿的“作战服”，对外出卧底任务有了更大的热情。　　　　曲梵和劳伦斯站在一栋黑色哥特式宫殿顶上，莫池似乎很喜欢西方宫廷式建筑，无穷基地整个走的奢华风。　　可没有树木花草的点缀，尽是走来走去掉着腐肉的丧尸们，让这里看起来更像西方的□□的所在地。　　　　再加上曲梵神来一指，更像了。　　　　穿着红色小鸡腿儿作战服的丧尸守卫们此时全被曲梵调动起来了。　　丧尸大叔们三个一排牵着手，学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走着，时不时还整理不存在衣裙和发饰，或是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发出矜持的笑声。　　　　诡异的场景，看的劳伦斯肝颤，他几乎就要信了曲梵的鬼话，可是...　　　　“这只能说明你能控制丧尸，如果你是双系异能者，另一个异能是控制系，也能做到。”　　　　有道理，曲梵想。　　　　劳伦斯乖宝宝似得站好，等曲梵说话。　　地面的丧尸守卫突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劳伦斯缩了缩脖子，尽量保持乖巧。　　　　他怕，怕曲梵也让他变成那样。　　　　微收下颌，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劳伦斯静静看曲梵，可曲梵一个动作之后，他脸顿时僵了。　　　　因为曲梵伸手，把自己的心掏了出来。　　但他伤口处的血像凝固了一样，只手上滴滴答答的血往玻璃天窗上落。　　　　伸手往劳伦斯眼前递了递，待他机械式的点点头后，曲梵满意了。　　　　可手上的心渐渐停止跳动，冰天雪地中立刻变得冰凉，不乐意把冰冷的物体放进胸腔。　　　　于是他手一翻，心脏掉在地上，再伸出脚，碾了两三下，顺利给玻璃天窗糊上了一片瑰丽的红。　　　　曲梵又看过来了，深吸一口气，劳伦斯目光炯炯扬起嘴角朝他笑。　　　　“看。”曲梵又说。　　　　又吸口气，劳伦斯双手不自觉的像礼仪小姐一般轻放在胸前，微微前倾着身子，看向曲梵手指的地方。　　　　还好，这次没更变态的事情发生。　　　　只是他胸腔的伤口开始自动愈合，皮肤合上的前一刻，一颗跳动的新的心脏开始了工作。　　　　自此，曲梵的证明结束。　　于此，劳伦斯心服口服。　　顺带，哭泣抱曲梵大腿。　　　　“老大，您有什么要我去做的，找金子还是找厨师？”　　“想知道什么，莫池的秘密或者我教父的计划？”　　“您想去哪里，我现在就带您去。”　　　　“啊啊啊啊老大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调戏大嫂，我错了。”　　劳伦斯欲哭无泪，想下跪，可又怕弄脏曲梵的心脏而且还恐高，绝望之至。　　　　“很好。”　　对他的配合感到很满意，曲梵心安理得的指使他的第一个小弟：“换个舒服点的地方说话。”　　　　“好嘞。”劳伦斯笑得谄媚极了，抬手凭空开了空间虫洞，虫洞另一边是个地窖。　　　　地窖里一应的欧式家具，顶上是一盏奢华的水晶吊灯，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边墙壁还开了一个壁炉，此时昏黄的火光跳跃，室内暖融融的。　　　　回首看了劳伦斯一眼，曲梵跨过虫洞。　　　　见他神色还算满意，劳伦斯终于直起腰，跟在后面走了过去，那边是他为自己打造的温馨小窝。　　　　虽然只是30多个中其中的一个，但，第一次带客人进去，体内的绅士血性被激发。　　他摩拳擦掌的决定，一定要好好招待曲梵，他的新大腿。　　　　喝了一口劳伦斯精心调制的英式红茶，曲梵皱着眉放下杯子，决定还是说正事，但是桌上那盘子小糕点不错，等会儿给游仙儿带回去。　　　　“去年在格里兰的事，说说。”　　　　“好的。”瞬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劳伦斯直着腰板连连点头，正了脸色，将目光放在壁炉的火光处，做一副讲述史诗级英雄故事的表情。　　　　但曲梵没预备和他耗多长时间，游仙儿和薛桑在一起，他有些不放心。　　　　“死了很多人，我知道，我想知道关于祁怀玉的事情。”　　　　立刻回头挂上职业微笑，凑近身子听曲梵的话，等他说完偏头想了想，劳伦斯道：　　“就是祁怀玉，杀了那些人。”　　　　“教父并不知道我是丧尸，只以为我能操控丧尸，我真正的异能是空间移动，这个只有少数人知道。当然，不能和您比。”　　“教父和武陵基地的首领祁连雄交好，去年那个时候，国安在向各个基地征求高科技人才。”　　　　“末世前，祁怀玉是临川医学和药理学双博士，她在召集之列。”　　“你知道的，祁叔叔不能离开基地，但他对祁怀玉特别看重，所以便请求教父让我送祁怀玉去国安基地。”　　　　“我答应了，但我不应该中途在格里兰停留的，不然那些人就不会死了。”垂着眼，劳伦斯睫毛渐渐湿润。　　　　“总之，我带她去了格里兰，她提出帮忙看顾伤患，这时教父叫我有事，她去看望伤患。”　　“结果那时恰好是她异能觉醒时候，我只听到一声冲天巨响，地猛地一震，接着等我再赶过去的时候，半个格里兰没了。”　　　　“连尸骨残骸都没剩下，什么都没了。”　　　　劳伦斯知道，真算起来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原因，所以虽然他一直恨着祁怀玉，实际也在心底时刻谴责自己。　　可是，他越不能原谅自己，对祁怀玉就越恨。　　　　他报复的方式，是将她变成丧尸。　　　　“哦？”这个字带着无稽的笑意，曲梵乐了。　　　　劳伦斯平缓胸腔的悲痛，抬眼，不明白他为何会笑。　　　　“你们以为那些人是祁怀玉杀的？”想着，曲梵自言自语道，接着又和劳伦斯的目光对上，用戏谑的神情，一字一句道：　　　　“其实，那些人是我杀的。”　　　　*　　　　给游仙儿说完曲梵的恶魔行径，薛桑闭了眼，嘴唇瓮动小声念了一串咒语。　　她在为死在曲梵手上的人超度。　　　　可脸皱成刚出笼的大白包子，游仙儿难以言喻的默默后退两步，右手狠狠掐住左手，防止自己对薛桑动手。　　　　而且，就算是要报仇的话，在场还有一个人比她更急切。　　　　已经恢复了神智和体力，祁怀玉本来有力气爬起来的，可听完薛桑的话，她却只能四肢瘫软在地上，在洞底怔怔望着青天。　　　　最初知晓事情缘由，从巨大的罪恶中深深解脱出来，她好像脱水已久濒死跳入水中的鱼，一瞬间好像活了过来。　　同时，她怪曲梵，因为自己替他背了黑锅。　　　　可是，按照自己觉醒异能的情形，就算曲梵没有动手，那些人还是会死，死在她的手上。　　　　想明白这点，她才发现自己是落入锅里的鱼，四面围困，下面还有火烧。　　罪孽不止，她依旧不能解脱。　　　　可是，再想到薛桑，她心底沁出阵阵寒意，恍若隆冬。　　她想知道，明明薛桑知道所有事情的缘由，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明明她们俩的关系，算是朋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