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古朴的钟声,从灵升峰一圈一圈波震开,一声未散,第二声便在它消弭的边缘追上,仿佛叠加成更加庄重的回响。
所有能赶来的修真门派,都派了能来的人里最有分量的,以表诚意。
东至钟林,西至血海,南至虫修,北至长刀,哪怕华猗仙君飞升后,飞升大陆也没到这么齐过。
哪怕最不对头的血海魔修和钟林佛修,今日也互相装看不见,甚至能给二哈仙尊一个面子,互相举杯示好,把白眼和冷哼掩在袖后。
来的修士太多,白敛甚至心里克制不住去想,假如现在开开仙域派护山大阵,就能圈住修真界大半壁江山。
或者也不用护山大阵,只要把灵升峰弄没,修真界基本上也就完蛋了——如果整个仙域派现在算修真界的中心,那么站满每个门派最核心人物的灵升峰,绝对是中心的中心。
这些高不可攀的修士个个身怀高深修为,衣鬓翩然,神态各异,一时间衬得灵升峰一草一木都仿佛芝兰玉树,入目只觉金玉满堂。(注:1)
红毯末尾,一个光头坐在蒲团上,悄悄对身旁的青衣修士道:“李兄,我眼神不太好,你看清楚了吗,最上头坐的几个是不是五大门派的掌门?”
青衣修士眯眼认了认:“错不了,都是飞升年报上见过的,今日可是有幸了。”
他们俩都是偏远小门派的掌门,一个门派不过十指之数的弟子门人,原以为也就站在百里只在听一听二哈仙尊的仙音而已,没想到刚报出门派身份,就被引到举行大典的灵升峰来,不仅能听到仙尊声音,甚至还能不远不近看一眼仙尊的尊容。
运气好,说不定仙尊正在换毛,还能捉到一根空中的仙毛!
想到此处,青衣修士两眼放光,眼睛睁得堪比深海鱼。
光头向往道:“不知仙尊血脉到底是什么,想来也许是高贵的远古灵犬,本就身负血脉潜力……”
两个人苦思冥想,从哮天犬想到西施犬。
白敛正给地瓜整理衣袍。
这一身衣袍是最近的凡俗国家,大安国送来的贺礼。
听闻大安国国王最喜欢养狗,宫中大小狗数十只,还专门练了一支狗军,令行禁止,极其勇猛。宫中军中的狗穿着的宫装、藤甲都剪裁合体,端庄秀丽。
凡俗国家消息传递不如修士快,大多数还不知道出了新仙尊,送来贺礼的几个国家里,就数大安送来的各种大小和样式的犬衣最独出心裁。
这一身就是那里面的一套白色犬衣,领口袖口金线绣了花草纹饰,腰部有腰带,腰带上甚至还挂了一个小小的香包。
这套衣服穿上,地瓜判若两狗,它好像也知道自己最近出息了,脸上表情都嚣张起来。
甚至在白敛喂它肉干的时候非常严肃地按住白敛的手,抬起另外一只爪子,伸开。
白敛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地瓜严肃:“汪汪汪!”别想着一根肉干就能糊弄本仙狗,我要一、二、三……要好几根!
它叼着两根巨额肉干,昂首阔步。
出息了!地瓜!
你今天用自己仙狗的气势!为自己获得了这么多肉!
你是个大孩子了!
白敛好笑得看着地瓜,地瓜心里传来的感受纯粹又快乐,让她忍不住一起笑起来。
苌楚到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眼中一点残存的笑意,这让他心里飞速闪过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遗憾。
一千年过去,魔修还是这么啰嗦,一点事说个没完。下次该让他们简短点。
苌楚这样想。
一点也没管之前是谁在仙界久坐无聊,抓着魔修问个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