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云逸生的那般好看,可不就是朵别扭的娇花嘛。至于后面半句,本座自动忽略了。
一旁的宁渊突然开口,“你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
宁渊敛眉,“若是因为阿耀的话,那么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不由好笑,说话也很不客气,“少祭司大人,你未免自视甚高了。本座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宁渊便不再多说。
请来的裁缝满嘴不停地拍着马屁,“尊主肤色白皙,身段窈窕,穿上这大红喜服,当真是老身平生见过最俊俏的新娘子了。”
从普通凡人到一介魔尊,我经历过的生死危机已经数不胜数。多少次惊心动魄都远没有我此刻的心情震撼。
铜镜里的女人一袭红色嫁衣,裙摆上绣的鸾凤和鸣活灵活现。原本简单的束发,也梳成了娇美的灵蛇髻。我弯唇一笑,镜子里的女人也冲着我笑。她笑的神色温柔,眼角眉梢间洋溢着欢喜。
我很高兴,不光是因为我要嫁人了,更是因为,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裁缝见我笑,还以为我爱听,继续夸道,
“尊主这容貌怕是比那天元第一美人之称的柳梦色还要美上三分。”
我立刻黑了脸。听说她还要来参加我的喜宴。唔……估计是来砸场子的。
裁缝心底咯噔一声,得,这算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天元第一美人,柳梦色,我的情敌之一。论修为,我比她高,论才智,我比她聪明,论美貌,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我要同云逸成亲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本座就不同她计较了。
把人打发走,我换下喜服,兴冲冲跑去朝云殿,想见一见我的相公大人。
明日就要成亲了,我的心却砰砰跳的厉害,总有种如卧云上,不切实际的感觉。泽清替我诊了脉,说我这是太过焦虑,从没见过我这般心急出嫁的新娘子。
面对一众揶揄嘲笑,我毫无羞涩地提醒道,“我是魔尊,当然同寻常女子不一样。对啦,闹洞房的时候,你们谁都不准瞎掺和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彼时,正倚着窗户擦拭剑身的莫桑榆停下了动作,面无表情道,“尊上,你真是好不要脸。”
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本座当然不要脸了,要脸的话,早就死上千八百回了。
我这天虞山四季分明,景色甚好,不像阴山,常年有瘴气密布,连带着殿内都阴沉沉的,无端叫人心情不好。
正值盛夏,殿前的合欢花开的茂盛,清风拂过,恍如烟霞。不一会儿,花瓣就落了一地。负责洒扫的小厮匆匆赶来,被我三言两语撵走了。
我临水照影,将自己散乱的发丝细细梳理,又似乎在梳理我复杂懵懂无处安放的少女心绪。确定衣领袖口的褶皱抚平,浑身上下并未有不得体之处,我才转身去扣门。
“云逸,你休息了吗?我……想同你说说话。”
我听见有人起身,而后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门却没开。“尚未,阿瑜你找我有事吗?”
男人声音清润,像玉石轻轻碰撞在一起,温柔缠绵,格外好听。
连日来的辗转反侧,抑郁不快仿佛在这瞬间都一扫而空。明明来之前有很多话想说,此刻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万语千言只化成了一句,“我想见你了。”
云逸并未说话,伸手要开门,我赶紧按住门,急急打断道,“别开门,我就在门外同你说说话也是可以的。”
“你不是想见我吗?”
“凡人成亲有个习俗,成亲前一天,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
“你还信这些?”云逸轻笑出声。
我忍不住红了脸。其实以前本座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但要是真的有那个万一呢。
云逸,我是真心想同你天涯海角长相伴,白头到老不分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