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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杨醒对篮球有执着的热爱,受了《灌篮高手》的影响,他每天都和一群男生一起打篮球。  他打年级比赛时的篮球场简直堪比NBA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女同学,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他的弹跳力特别好,到了初三跳起来几乎可以够得着篮框,还能在上篮的半空中做插花和小风车大风车的各种高难度动作,简直把小女生们迷得七荤八素。  乔兮印象特别深刻的是,那会儿杨醒练灌篮,还有一次把乔兮家小区的篮球板连框带板整个给扯了下来。    “别铺垫了,后来怎样?你们在一起了吗?怎么在一起的?”  林乐急得打岔,还没喘气又说:“不对不对,我要看照片,多帅啊到底。”  沈若笑着说:“那得回家去翻毕业照了,那会儿用的还是黑白手机呢。不过那时候的杨醒是真的很帅气,又酷又阳光,追他的女同学每天在班门口蹲点,一点儿也不夸张。”  “照乔兮这女王范儿,看上了他还不瞬间就制服了啊。”谈爽在半途也加入了八卦行列。  乔兮翻了个白眼,说:“那会我还是个青涩懵懂的乖乖女,空有一腔傲气,谁都看不上眼。压根儿我也没想过要往早恋的方向发展啊,要是被发现了轻则禁足重则转学,这可是被我妈下了死令的。”  “那你快说快说,林乐你别打岔。”谈爽兴致勃勃。    整个初一乔兮和杨醒就没说过几句话,一晃眼就过去了。  在升上初二的暑假,乔兮生了场病,长达一整个月之久,把乔母吓得不轻,决定要改变教育方式,不能让乔兮总在室内养着,得有些户外运动才能强身健体。  乔家虽然严苛,但也会在一定程度尊重孩子的选择,比如乔母让乔兮强身健体,但具体参加哪种运动乔兮可以自选。  乔兮选了篮球,因为班里头有几个女生也打,她不想太无聊,在这个年纪还是渴望结交更多新朋友的。  开始打篮球后,乔兮很快和这几个女生熟稔起来,她们都是从小学开始一个班,然后一起打篮球的。其中一个同学叫做周敏,从小学暗恋杨醒至今。    周敏身材娇小,说话很温柔,属于那种对谁都很友善的女生,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  跟乔兮不同的是,周敏从内至外都是小绵羊,而乔兮当时只是披着小绵羊外衣的大灰狼,只是这头大灰狼年纪还小,在绵羊堆里以为自己也是一只小绵羊。  周敏喜欢杨醒的事情,在小学的同班同学之间传得人尽皆知,起因是在小学毕业的聚会中,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当时选的真心话基本上都是问暗恋喜欢的对象之类的问题。周敏被问了好几次,扭扭捏捏地总算默认了她喜欢杨醒这件事,同学们一阵起哄,又挑好时机去问杨醒。  杨醒自然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但八卦的大众在抓到一丝有意思的线索之后,怎么会甘愿就此罢休呢,又变着法儿地追问。  比如说:那你觉得周敏怎么样?杨醒答还行。  比如说:你对周敏有好感吗?杨醒说怎样算好感?  好事的男生说,就是不讨厌呗。杨醒答不讨厌啊。  于是从此以后杨醒和周敏就被他们班默认为一对,即使现在还没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  柔弱的周敏也为了杨醒开始打篮球。    因为周末学校球场不开放,所以大家都跑去乔兮家的小区打篮球,本来周敏她们就是经常约着杨醒那帮男生一起打球的,自然大家伙儿也都一起来。  乔兮真正开始认识杨醒是在这段时间里。  学生时代没有太多杂质,对家庭条件和金钱没有太深的概念。而且整个学校的学生的家庭平均水平都偏高,乔兮家教严苛,从来都很低调。  当时的乔兮虽然长得好看气质高冷,但小孩子哪有什么气质的概念,自然比不上那些开始学会化点淡妆,把校服稍稍改修身,在头发上别配饰的早熟少女。  乔兮对打扮没啥兴趣,她要忙的事情太多,稍微有点儿自己的时间,也都用来玩游戏和看书这种真正的兴趣爱好上了。  所以当时的杨醒对乔兮来说,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一朵白莲花,打破头她也没能预料到后续剧情的发展。    乔兮和杨醒好了,这和周敏脱不了干系。  可以说如果不是周敏自己作的,也许他俩从头到尾就只是纯洁的友谊关系。也不会有后续这么复杂的三角关系。  那些日子周敏变得极其不可理喻,乔兮转头和杨醒说了几句话,乔兮和杨醒穿同款球鞋,乔兮和杨醒同时到的学校,都变成她瞬间泪流满面的关键点。  乔兮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人,当年也是个珍惜来之不易的友情的天真少女,莫名被周敏等人疏远后,想尽办法探听出原因的乔兮感到很意外。  她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周敏,她和杨醒只是朋友而已。但周敏不认可,她认为她的第六感绝对不会错的。  周敏平时都躲着她,她只好给周敏家里打电话,问她说,你认为杨醒喜欢我吗?  周敏接到电话很意外,碍于父母在旁边,也不好直接把电话挂了,只好回了一声嗯。  “那我给他打电话,问他喜不喜欢我,如果他说不喜欢,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怎么样?”  对面明显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却不是平时柔弱的语气,却是异常坚决地说:“好。”  乔兮说:“那你也不要再去跟其他同学说我勾引杨醒之类的那些话了。”    乔兮挂了电话就直接给杨醒拨了过去。  他爸接的电话,乔兮礼貌地问好,过了一会杨醒接了起来。  “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乔兮说。  杨醒一愣,也没问什么,回答:“哦。”  乔兮气儿都没带喘,语速平稳,情绪冷静地阐述:“你喜欢我吗?”  杨醒拿着电话直接懵比了,乔兮只听到“啊?”的一声。  乔兮无奈:“是或者不是,快说,我还有事。”  杨醒感觉内心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和他平时遇见的表白完全不是一个套路啊,哪有赶时间地催着你赶紧给个话,给你表完白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呢。  “不是。”电话那头杨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无波。  “谢啦,拜拜。”    杨醒后来跟乔兮说,要不是她打得这通电话,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而且从那以后,乔兮为了让周敏安心,答应她尽量不跟杨醒接触。这也不是周敏强迫的,而是乔兮觉得,既然已经选择了珍惜和周敏的友谊,那么就应该做得更绝,不留后路。  但乔兮还是坐在杨醒前面的位置。  杨醒戳她,她不理;  杨醒迎面走来打招呼,她无视;  杨醒叫她一起打篮球,她跑到其他球场打去了。  其实周敏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和杨醒同窗这么多年,任谁也没有周敏了解他的性格。  杨醒是个从来不会主动跟女同学说话的人,周敏也是费了很大劲儿,先融入他们男生的圈子,慢慢和杨醒有更多交集,才偶尔能跟他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杨醒从来成绩都很好,也不怎么听讲,老师都很清楚所以不理会他上课走神睡觉,他的作业从来都是被轮流传抄,女同学找他问问题他基本上都叫不醒,或者直接趴下无视。  但是坐在乔兮后座的杨醒完全不是周敏认识的那个人。  只要一到课间,杨醒就跟乔兮说话,她转过身,侧耳听杨醒说了些什么,两个人都笑了,乔兮右侧唇边有个单梨涡,光洁的额头,清秀的眼,那时的她青春无敌,身上晃眼的灵动令人嫉妒。  这一幕是周敏永远的梦魇。乔兮身上有光,轻而易举把她拼了命都得不到的东西统统吸引。    年少都太天真,也许是因为命运。  原本豆蔻无猜,当局者迷,却因为其中这些弯弯绕绕,令人开始反思关注。  原本情窦初开就是自己也没搞清楚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的状况,却被别人不断点破和诱导,往不曾考虑过的方向考虑。    乔兮的态度令杨醒很焦虑很烦躁。  他原本是很淡漠清冷的人,对外界很多事情都是高高挂起的姿态。  面对各种告白,他认为与他无关。曾经有一学妹,连续看他打球一个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情书亲手交给他,他笑了笑收下,当着学妹的面,撕掉扔进垃圾桶。  乔兮后来提起这事儿觉得他太过分,他说,告白无非为了一个回答,等待很煎熬,不如当下就给她答复。  那这样也太伤人。乔兮说。  “送给我的东西,想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情。如果不撕掉,被其他同学捡到看到对她来说更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杨醒搂着乔兮,挑眉说得云淡风轻,侧脸在夕阳下勾勒出轮廓分明的弧度,帅得引人侧目。  乔兮爱惨了那些年的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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