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窸窸窣窣声响起。

公孙续长舒一口气，连日杀戮带来的压抑一扫而空。

是人都会疲惫，公孙续也不例外。

感受着身体的黏意，他用清水简单清洗了一下。

二人一时之间陷入安静，各自思虑着心事。

“为什么这么恨楼班？”

听到公孙续问话。

少女之前鼓起的勇气荡然无存，此时倒像个受惊的小鹿，双眼暗含水雾。

“鲜卑大人檀石槐死后，族群分裂，西部鲜卑叛离，漠南自云中以东分裂为三个大的部落。”

“步度根，轲比能二人带走了鲜卑最精锐的战士。”

“父亲带领拓跋部落，跟随东部大人及其他三十二个小部落，来到辽西一带定居。”

“我们族群拖累最多，士兵最少，汉人，扶余人，乌桓都敢来欺压我们。”

公孙续点了点头。

步度根拥众数万，据有云中、雁门一带，屡犯并州边境。

并州铁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磨练出来的。

轲比能势力稍弱，在代郡、谷等地游荡，主要生活在草原之中。

而东部大人如今身亡。

东部鲜卑四分五裂，自然是个人就能踩一脚。

“我从小本就是拿来联姻的，不是楼班还会有其他人，但是楼班为了逼亲，杀了我唯一的弟弟。”

“父亲不但不为弟弟报仇，还将我许配过来以求和解，所以你只要杀了楼班，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少女贝齿紧咬，眼眶水雾弥漫。

公孙续点了点头。

“很好，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少女一步一步挪到床榻，眼含万般风情。

“这里是楼班以前的帐篷！”

“他们称呼我是草原的明珠！”

“我是楼班的未婚妻，还未碰过分毫的未婚妻！”

公孙续微微一滞。

随着拓跋倩的话音。

呼吸声渐渐急促。

一夜无事。

帐内春宵苦短。

帐外寒风呼啸。

楼班的尸体挂在王帐之外，死不瞑目。

塞北苦寒离人愁。

.....

一夜无话。

公孙续从温柔乡爬出来时，不过是天光微启。

旁边的拓跋倩眉头微皱，仿佛婴儿般令人疼惜，公孙续忍不住抚平少女眉头。

刨去对于父亲的仇恨。

蜕下昨夜的妩媚。

此时的拓跋倩，才更像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女子。

小心翼翼从被窝挪开。

将被窝掖好，公孙续方才起身。

他并未看到。

身后原本熟睡的少女，已然醒来。

嘴唇微抿，拓跋倩一双翦水秋瞳微微睁开，望向公孙续的目光中满是眷恋之色。

推开帐篷厚重的门帘。

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昨夜帐外寒风呼啸，雨雪交加。

此时塞外草原，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之象。

“见过少将军！”

早有将士起来清扫地面积雪，公孙续拍了拍面前少年士卒的肩膀。

“辛苦了！”

直到他离开营帐，扫雪的士兵方才兴奋地向同伴炫耀道。

“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