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河,宽约十米,贯穿了大半个囚城,同时,整个囚城也是根据它的地理上下游而分成外城和内城。
弥河的河水又黑又脏又臭,在很远就能闻到弥河散发出来的恶臭,这也导致弥河周围根本就无法住人。
弥河这个样子是没办法提供生物生活所需要的环境,弥河里是一潭死水。
也可以说弥河是一条已经死去的河。
当然弥河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弥河以前盛产一种叫不出名字的草鱼,这种鱼的肉脂鲜肥细腻,做起鱼汤来,仅仅只需要放点盐,就能勾的人口水直流。
那时的弥河是极美的,阳光照射之下,水波荡漾,有一尾鱼摇着尾巴,静悄悄的游动,那时,就连河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
但从囚城建成后,第一批入住囚城的人,那才是正真的人间恶魔,是人间所容不下的。
把一群恶魔关在一座城里,会发生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鬼才会去管什么持续发展,鬼才会管什么人性伦理,鬼才会管囚城的未来。
他们饿急了连自己的同类也吃,更别说这弥河里的鱼了。
没过多久,弥河里连指甲盖大小的鱼都找不到了。
弥河的生态系统遭到破坏,久而久之,弥河也就成了如今的这副样子。
这可是囚城的先辈留下来给他们这些囚城人的“礼物”。
只是这些人无处申诉,也无所谓申诉,他们能从先辈的手里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他们出生在这囚城,所要面临的也是他们先辈一直面临的东西,他们也要吃东西,也要活下来,他们更不想被同类给吃掉。
他们不可避免的就要成为他们先辈的样子,不可避免的就要失去人性。
那个时候,囚城的天都好像是黑暗的,人们都被鲜血给蒙住了双眼,整个城里没有半点生机。
就等着哪一天,囚城最后一个人死了,它就正真的变成了一座死城,它看起来也不会那么痛了。
而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候,老天好像开眼了,看见了人间还有这么一处地狱,还有这么一处惨绝人寰的城池。
于是它大发慈悲的降了一场春雨。
那一场春雨过后,囚城的两岸覆盖上了遍地的绿色,就像是给它披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
那绿色是一望无际的苦疥。
那是希望的颜色。
枯木开花。
囚城昏暗的天空上不知道是谁用力的划出了一条线。
囚城天空上奋力的挤进了几丝来之不易的阳光。
没有人知道,在那场春雨前的一个黑夜,月儿被乌云遮住,弥河上下一片死寂,却有人扛着锄头,背了一满袋子的种子,绕着弥河走了一圈。
苦疥虽苦,可人心更苦。
到了弥河,包子就和二人告辞了。
“云洛,离梨,我就不能跟你们一起了,我要去寻我爹娘了,早上贪睡,没有和他们一起,这会儿要是在跟着你们偷懒,他们还不得打死我。”
云洛到是无所谓,对包子抱拳。
“后会有期。”
离梨也无所谓。
她总感觉包子看自己眼神带着不屑。
她觉得包子还在生她的气。
离梨其实很能理解,她觉得自己要是做了一件好事被人这样冤枉,她能伤心个好几天。
她伸出一只没有被云洛牵着的手,用力的对包子挥了挥。
包子没看见,他只顾得往人群里钻。
很快他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云洛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大约有个六七百人,聚集了小半个囚城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谁是好人坏人。
云洛有些埋怨离阳,昨天他怎么能让离梨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小丫头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多不安全,出了事怎么办。
还好昨天有包子帮离梨解决掉了麻烦。
不过埋怨归埋怨,他也拿人家离阳没多大办法。
云洛用手捂着鼻子,皱着眉:
“这里也太臭了吧。”
离梨也捂着鼻子,点头:
“是啊,这是从弥河里面发出的臭味,爷爷说弥河是一条死掉的河。难道弥河以前也是活的么?那它也会说话么?”
“离阳的意思大概是弥河水里面连小鱼和小虾都没有,又脏又臭,没有生机。一条河怎么会说话。”云洛回答道。
“哦。”离梨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那你没有问过你爷爷么?”云洛又问。
“没呢,爷爷他老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我问过一两次,他也不愿意给我多说,我也就懒得问了。”离梨说道。
离阳来头不简单,秘密不简单,甚至他背后所牵扯到的关系都复杂的很。
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然离阳一个武功高手怎么就偏偏隐居在囚城这个鬼地方,随便找个更好的地方隐居又有什么难得。
云洛没有问离梨,离阳说过的奇怪的话是什么。
没必要,虽然他很好奇。
小丫头单纯,他舍不得利用。
当身处一个环境时间长了,身体就会自动的的适应环境。
待的时间长了,弥河的恶臭味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云洛终于松开了一直握着离梨的手,解下了自己背上的箩筐,从里面拿出了两根黑黝黝的小锄头,递给了离梨一根。
离梨接了过来。
“离梨,我可先说好,你不能离开我五步远,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直接丢到我背后的箩筐里去。”云洛威胁离梨道。
“你敢把我丢到箩筐里面。”小丫头眼睛一瞪说道。
“我不敢?开玩笑呢?”云洛说道。
小丫头一脚踢在了云洛小腿上。
“我认真的,这个地方人太多了,你离我远了不安全,我不放心。”云洛严肃的说道。
他发现小丫头可是一点都不怕他,他如今在小丫头面前的地位跟离阳也差不多了。
“知道了,谁还不知道你是认真的。”离梨握这小锄头,给云洛做了一个鬼脸。
他们来的慢了,如今一些茂盛的地方都被人占了,只剩下了相对来说长得磕碜点的苦疥没有人选。
他们也没得选。
他们只能选择那几处无人问津的地方。
小丫头伸手抓住了云洛的衣角。
周围的人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埋头干自己手中的活。
对他们来说苦疥这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能采多少都是他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