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本黄今夜却鲜红滴血,爹爹种在后院的花一夜之间凋零,一地残花败叶真是好不雅兴,寒蝉凄凉泣血般声音;鼻尖的血腥之气、耳边的惨叫连连、眸中的血肉横飞像是自己仍深陷其境。
刚刚及笄的林初如何承受着这哀戚之情?
糖罐子里长大的姑娘怎么一个人面对着残忍的世界。
月儿是个聪明的丫鬟,心善又会关心人,她坐在床边伺候了一天了,擦汗的毛巾都换了好几条,这林姑娘还是虚汗淋淋,深陷噩梦怎么唤也不醒。
她有些焦急,再这样下去估计人未醒就已经脱水了。
“林姑娘!你醒醒!林姑娘!你醒醒!”
是谁在唤我?是娘亲吗?这一切都是噩梦,你们都好好的对吗?
林初终于睁开了双眸,血丝遍布红肿不堪。
即便是头一次见,月儿见着林姑娘的模样也是心疼的直捣人心深处,该怎么安慰她呢?
“姑娘你睡了那么久要不要吃点东西?”月儿轻声试探生怕声音太大吓到她。
林初是醒了,可光睁开眼睛也不说话,甚至也不眨一下眼睛,这可把月儿吓一跳:“姑娘你别吓我啊,你是不是渴了要喝水?”
月儿忙不迭从桌上倒了杯水递到她在嘴边:“姑娘喝点水吧,你出了好些的汗。”
林初眼眸动了一下,薄唇轻启,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出....去。”
月儿见她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应该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能理解;于是把茶壶放在床边伸手可触之处起身退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之后,身边安静下来,林初鼻尖红红,血红的眼睛里积满血泪,她的指甲插进肉里也不觉得痛,因为这副躯体的痛哪里比得上心尖上的一丝一毫。
月儿虽然关上了门,但是仍然不敢离去,站在门外仔细守着,她也是从小就失去了亲人,那段日子也是好不容易走出来;如今见了林姑娘才如此的感同身受。
凌王殿下下了早朝回府,路过侧寝时见着门口站立不安的月儿,还未走向前询问,便听到侧寝里嘶声力竭的哭声。
那一刻他如同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夜里,他抱着母妃冰冷的尸体,仰天长啸。
跟在身后的阿帆抬眸望着殿下踌躇的背影,心里又是翻江倒海,这林姑娘的到来是好还是不好?
都是未知。
那扇门后面不止是林姑娘还是殿下的心结。
“殿下,不进去看看吗?”
凌王侧目凝视他,眸子里藏着冷箭:“话多。”
阿帆低下头认错。
凌王黑着张脸转身去了书房;他喜作画,画鸟、画花、画山、画水就是不画人,因为从前他画的人都是她的模样,所以后来他不愿意画人,就只画些物件。
阿帆在一旁研磨不敢出声,他能感觉到殿下心情不好,气压很低;从前生气时殿下只画一副心满意足的画便心静下来要出去饮酒赏花,可今日这一地纸屑散落书房各地,一副画都未成。
他知殿下的怒火不曾消,只是在忍,点点星火可以燎原,这次的火烧的殿下情志失控,惹得他无法静下心来。
凌王目光微冽的望着这张空白的纸,手持竹笔半天不落下,笔尖沾饱墨汁悬于白纸上方,待笔尖的墨汁积成水滴状落在纸上渲染成一个黑点;他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将手中竹笔往门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