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贾雨村,贾政叫人搬出一套《论语》,“一气儿读熟了,即便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也比胡言乱语强!你若再逃走,往后休要进我的门!”
王逸叹口气,从厚厚的书本翻开一页,“子曰,君子不器。”
于是王逸又赶紧合,笑道:“姑父,我又不要科举,不想看这些之乎者也!”
贾政吹胡子瞪眼就要发飙,王逸忙搀着他,“姑父,侄儿就想阵杀敌,读这些也没用。难道两军交战,我还能背一通四书五经,将敌人烦死?”
贾政哼一声,坐在太师椅,“好小子,你问过你父亲母亲吗?刀剑无眼,你们家就你一根独苗,要是有个闪失,你父亲就是做到当朝一品又如何?所以,趁你年纪还小,能以科举出身才是正理。”
王逸左耳进右耳出,要他抛个一二百斤的石锁轻而易举,要是让他寻章摘句,做篇花团锦簇的八股文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姑父,你这儿除了这些,还有没有《武备志》、《练兵实纪》之类的兵书?”王逸笑道:“我们家的书,都成古董了,锁在我爹书房的隔间里,轻易不让人瞧。”
贾政摇摇头,失笑道:“你父亲用心良苦,要是让他知道我偷偷给你这种书看,还不跟我翻脸?”
王逸还真不知道王子腾是这种想法,只是他若想出人头地,从军便是最便捷的道路,弃武从文,岂不是浪费了自己力能扛鼎的天赋异禀。“姑父,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侄儿成了百无一用的废人吧?”
“也罢!”贾政沉吟一会儿,“这是你自己偷偷看的,你父亲问起,可与我无关!”说着,从内里搬来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拿出用红绸裹着的书册,“这是你要的兵书,还有我祖父父亲写下的心得。虽然你王家先祖说不定也有,但比我贾家还是要差许多的。”
王逸听了,也不知道是该抢了还是扔了,笑道:“姑父,侄儿曾祖好歹也是开国县伯,都太尉统制,祖父为节度使镇守一方,兼管海外朝贡,父亲如今也做到兵部侍郎,京营节度使,您这样说,合适吗?”
贾政微笑道:“你们家心思太杂,官儿是做的大,就是不肯好好做学问,带兵打仗是一样的理儿,要不然,当年咱们贾家一门两公,你们家就只有一个县伯?”
王逸听了憋闷,你们贾家如今也只能说说当年了好不好?宁国府剩个三等威烈将军,荣国府剩个一等将军,都是空头爵位,你区区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凭什么说王家心思太杂?
正经搞清楚现在是我们王家在护着你们贾家?亏你也说的出口!
王逸忍了忍,终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所以侄儿就想借鉴一下,也搏一个世袭的国公爵位,好让我的子孙们将姑父刚才说的话给扳回来。谁说我们王家不如你们贾家了?”
贾政听了,哈哈大笑,“好小子,就冲你这样的志气,便许你在这儿看,能领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逸果真开始认真翻看。
贾政见他如此用心,便不再打扰,自去和詹光单聘仁等人读书作诗写字。
王逸仔细阅读字里行间霸气外露的荣国公心得,可以想见当年荣宁二公纵横天下,是何等的威武,怎么到了现在,无论贾赦兄弟还是贾珍兄弟,哪有祖宗半点雄风气质?至于贾宝玉,那就更别说了,干脆生错了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