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延条件反射似的回头,脸上早已恢复乖巧模样。
“没什么。”他上前牵住先生,不动神色推着他远离身后议论纷纷的宫女太监:“先生,我们快走吧。”
“先生,你方才与国师在讲什么呢?”
“这个……”
江闻岸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沈延的母亲应当比“江闻岸”要大几岁,和亲的时候“江闻岸”也才十二三岁,没曾想竟还有这层关系。
若是按着霍擎说的,“江闻岸”帮梦中情人养崽,还真是个苦情男配的人设。
但,事实绝对不是如此。
他也想不通。
“就是为着那日的事情与他道谢。”
见先生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沈延暗暗松了口气。
*
“江闻岸”宫外的住所在燕京郊外,离皇宫越远,江闻岸能感觉到沈延就越兴奋,他看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教沈延骑射的先生是朱如的相好梁子慈介绍的,江闻岸从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在原文里梁子卿的名字也曾出现过,江闻岸知道他非一般人,再加之他将沈延教导得那般好,如今出宫了自然是不能不去拜访的。
江闻岸最近发现自己身上发生了神奇的变化,原本原文里的很多细节他都想不起来,近日却发现每接触一个人就会奇异地想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过只限于原文写出来的,许多隐藏在背后的故事还是无从得知。
比如现在见了梁子卿,他只知道这人最后会成为禁卫军统领,但具体过程如何,他都不知道。
江闻岸与他聊了一会儿天,发现这人拥有一腔抱负,但苦于报国无门,于是江闻岸当即写了一封引介信与他。
虽然“江闻岸”的身份并不是万能的,但好歹是一个媒介,至于后来如何,还看梁子卿自己的造化。
不久便到了沈延的生辰,江闻岸本想好好为他庆祝一番,但沈延只说要先生带他到外边走走,别的什么也不要。
二人出宫不久,不宜太过高调,江闻岸准备带着他泛舟江上,去看看山水。
江闻岸虽然爱读书,但也不是个书呆子,从前就曾与同学好友一起划船到外边玩,对这些都还算熟练。
江中春风拂面,沈延满眼里只有他的先生。
他被江闻岸逼着穿上了红色的衣袍,腰间系着祥云缭绕腰带,上头有一只小狼盘踞着,是江闻岸画出图纸让人照着绣上去的。
江闻岸看着如今已经一表人材的小家伙,满心骄傲。
小狼会慢慢长大,长成一只凶猛的狼。
江闻岸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美玉与他。
“这个先拿着,还有其他生辰礼在府里,你今夜回房便能看到。”
沈延接过一看,发现玉背后刻着一个“闻”字,十分精细,他伸手触碰,十分珍爱地摩挲着。
这是江闻岸从现代带来的,一直在他脖子上。
说来也奇怪,江闻岸穿过来的时候衣服全都是“江闻岸”的,身上带的手机和手表全都不在了,唯有这一小块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留了下来。
“这是我妈……我娘从前给我求的玉,说是能带来好运气,我从小就戴着,现在给你了。”
他妈妈说这块玉能保他升学升官,他如今是不需要了,只盼着小家伙能争气一点。
“我帮你戴上。”
江闻岸说着便倾身过去将小家伙颈后的头发撩起来,伸手在他脖子后边打了个结。
几乎是环抱着他。
沈延看着他白皙的脖颈,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磨了磨牙尖尖。
“好了。”
江闻岸刚坐好,便被人撞了一下,小舟一阵颠簸。
他立马伸出双手稳住船身。
他低头哭笑不得看着埋在他怀里的沈延,心中无奈却没有出声呵斥他。
自从落水那件事之后,他能感觉到沈延彻底对他放下防备了,变得很爱亲近他。
“沈延,生辰快乐。”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一直蹲在身前抱着他腰身的小家伙却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
沈延放开手,坐回他对面,哼道:“叫他就叫小昭,叫我便如此。”
他双手合抱与胸前,气鼓鼓地看向外边,就是不看江闻岸。
“小昭?彦昭?我何时叫过他小昭了?”
“就是有。”小家伙斜眼看他,又“哼”了一声。
末了还补充道:“你喝醉那次叫了,我听到了。”
江闻岸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