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面面相觑。
终于,他们意识到了不好,猛然向殿内跑去!
进了门,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床边的托盘,那汤饭完好无损地搁置在案上,伸手一摸,还留有余温。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默契地将视线转向了床帘内——那里面的被子高高隆起,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侧躺在里面。
一个侍卫率先掀开了床帘。
里面躺着的哪里是什么大腹便便的梁王,那分明是个瘦弱的宫女!
侍卫们均是大惊,面面相觑:“怎么办?”
带队首领啐了一声,把年轻侍卫踹起来:“还能怎么办?还不快去禀报将军!”
……
宫人们惊奇地发现,殿内殿外,多出不少巡查的侍卫。
不过一会儿,便见牧轻鸿也满身杀气地提着剑,走出了飞宁宫。
他们从飞宁宫一路寻到前朝大殿,几乎将燕王国翻了个底朝天,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梁王的身影消息。
牧轻鸿也没想到,他们四处找寻的人,正待在他刚刚离开的地方。
飞宁殿。
绕过正门的屏风,从侧边进去,再穿过燕宁又长又厚的书架。梁王,正躲在后面的柜子里。
他从安戴宫离开后本想逃去福寿宫的地道,但没走出多远,便又遇上了巡逻的侍卫,幸好附近就有景观巨石,他连忙躲进去,好容易才骗过侍卫的耳目。
从巨石背面出来后,他远远眺望,见前方道路上满是黑衣的侍卫,差点吓破了胆。
就在这时,他忽然心生一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牧轻鸿那么喜欢燕宁,那他便去飞宁殿躲躲!
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大约是牧轻鸿亲身在飞宁殿的原因,飞宁殿的防卫比其他地方宽松不少。
而牧轻鸿自己则望着床铺,不知在思考什么还是在发呆。
梁王找准机会躲进去,七拐八绕,最后选择了离正殿大床最远的地方——燕宁的衣柜。
牧轻鸿在时,他是大气也不敢出,直到牧轻鸿离开,才默默松了口气,擦掉头上的汗珠。
大约是燕宁在睡觉的缘故,牧轻鸿走后,殿内便空无一人,燕宁也在床上躺着,有厚厚的床帘遮挡,她看不清楚外面的状况。
牧轻鸿已在四次找他,如果一无所获,最后也很可能找到飞宁殿来。
梁王打算趁着这个空隙离开,他推开门,却猝不及防地跟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啊!!!”
女人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梁王也是一惊,但他来不及思考,掏出藏在衣襟里的匕首,便狠狠往下一捅!
大约是天地照拂,又或者他的好运还没有用光,恰在这时,燕宁被尖叫声吵醒,朦胧着一双睡眼,竟然毫无防备地从床帘里探出头来!
梁王登时双眼放光,那肥胖的身体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飞速扑了过去。
他狠狠地掐住了燕宁的脖颈,把匕首架在上面。
“别过来!!”他对被尖叫惊动,围上来的侍卫说。
这时,牧轻鸿从殿外踏进来,侍卫们纷纷让开一条道。
和梁王想得不一样,他脚步不紧不慢,从容地走了进来。
但牧轻鸿也没有不顾燕宁,强硬地要求侍卫将他拿下。
牧轻鸿只是沉默。
他沉默地盯着梁王,死死地盯着,神情是风轻云淡的,但那双点漆的眼,却闪着饿狼般的寒光。
梁王终于笑起来。他那混沌的大脑,在这一刻如同火光电石般闪过了什么——他从那个眼神中明白了。
他们对峙,沉默着互相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牧轻鸿首先开口了:“你要什么?”
其实牧轻鸿知道,两方对峙时,先开口的那个便已经输了一半。
但他还是说了,一句不够,还接着道:“只要你先放下她,你要什么都可以——”
“哈!”梁王笑道,“好一个痴情种,牧轻鸿!”
长时间的紧绷使他面色蜡黄,头发与衣服都十分凌乱,看起来跟往日那个嚣张跋扈的梁王已经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了。
他挥舞着匕首,让它在燕宁脖颈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燕宁每每呼痛一声,他的神情便越是满意越是癫狂。
“牧轻鸿!”他大笑着,“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忽然,牧轻鸿失声道:“别——!”
梁王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了。
只见燕宁毫不畏惧地抬起头,任由匕首将她的脖颈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同时,她的手猛然向后一捅!
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拉离梁王的控制,但她看也不看,刚一挣脱,便高高举起手,向下连刺几刀!
梁王口吐鲜血,肥胖的身躯痉挛几下,踉跄着跪倒在地:“你……”
“看来你对我大燕了解得还是不够多。”燕宁冷笑着,又是接连几刀刺下,鲜血飞溅。
而她站在血泊里,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我们大燕女子,皆在枕下藏刀用以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