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如兰无奈一笑,不再言语。
她的未婚夫,出身九江望族,浪荡名声已传到铅山。
纨绔一个,秀才都考不上,蒙荫做了国子监生,前段时间花钱买了个小官。
巡抚魏照乘信守承诺,收了二千两银子,很快就帮忙弄到实缺。
荫监生肯定没法当知县,做正八品县丞却是可以,只待过年之后就能去山西上任。
这买官的价钱,也是逐年上涨的。
嘉靖中期,一个州判只需300两,郎中也只要3000两。如此便宜实惠,一来当时白银稀缺,二来买官者本身资历足够。
嘉靖晚期,郎中价格已涨到上万两,那时美洲白银流入增多,而且敢把官位卖给资历不足者。
至于现在嘛,三千两只够买小县主官,富裕大县非得七八千,甚至是上万两不可。
而且还出现配套金融业务,北京有权贵专门放高利贷。
你没钱买官?
不用着急,借高利贷就是。
这种高利贷叫做“京债”,借款一万两,实际到手只有五千两,而且利息还高得吓人。举债买官之后,必须赶紧搜刮地方,否则这辈子都只能白干。
费如兰想到再过一两年,自己就得履行婚约,嫁给一个混蛋纨绔,顿时想死的心都有。
缓步走到崖边,费如兰眺望原野,生出纵身跳下去的冲动。她回头一看,身边全是小屁孩儿,不禁吟诗道:“三冬季月景龙年,万乘观风出灞川。遥看电跃龙为马,回瞩霜原玉作田。”
赵瀚找到一块石头,歪屁股坐下,又觉冰凉站起来,笑道:“姐姐想做上官婉儿吗?可惜当今皇帝是个男的。”
费如兰有些惊讶:“你学过这首生僻诗?便是举人进士,恐怕也少有听过。”
“家父生前教我的。”赵瀚已经习惯了,什么东西都往亲爹身上推。
费如兰赞许道:“令尊想来是位博学之士。”
赵贞芳连忙说:“我爹可厉害了,读了很多很多书。”
费如梅不甘示弱:“我爹也很厉害,也读了很多很多书。”
两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也不懂得什么事,只晓得比较谁爹更厉害。
费如鹤感觉自己插不上话,刻意寻找话题道:“赵瀚可厉害了,先生教我们算术,他只学了几天,先生反过来还要请教他。”
“真的?”费如兰不信。
“我可没说谎,姐姐不信便问费纯。”费如鹤道。
费纯使劲点头:“真的,瀚哥哥的算术,把我脑子都看晕了。”
费如兰终究只有十三岁,自杀念头旋起旋灭,此刻又恢复少女的活泼。她笑言:“那我且考你一考,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呃,鸡兔同笼,能不能有点新意?
这道题,好像是初中一年级难度吧,也有可能是小学六年级。
赵瀚都懒得去列算式,答道:“23只鸡,12只兔子。”
“果然算学高明!”费如兰赞道。
赵瀚谦虚道:“只是略懂。”
费如兰久居深闺之中,每年就三五个节日能出门。古代又没有互联网,宅女当得难受啊,便是可看的小说都找不到几本。
她见赵瀚颇为有趣,顿时也来了谈性,忙问道:“你可会作诗?”
“不会。”赵瀚回答得很干脆。
费如兰略微失望,又问:“可会作对子?”
“也不会。”赵瀚懒得耗费脑细胞。
赵贞芳突然说:“二哥会的,爹爹教过他作对子。我们逃荒的时候,半路上爹爹还在教呢。”
“呃”赵瀚无语。
费如兰想了想,出题道:“俊秀才何为酒醉?你对一个下联。”
赵瀚随口说:“好白菜哪堪猪拱。”
“不对,不对,错得大了,”费如兰连连摇头,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你这般作对子的,半点都不文雅。”
唉,我是不想再跟你瞎扯,这种游戏实在太幼稚了,还不如跟你弟弟一起练武呢。
费如兰总算找到个可聊天的,一路说个不停。赵瀚随便回上几句,便逗得她捂嘴直笑,也不知笑点为啥那样低。
中午就在书院吃饭,歇息半个时辰,娄氏便带着女儿下山。
费如兰有些恋恋不舍,一旦回到家中,又没人跟她说话,只剩丫鬟可以玩耍。
晚饭在庞春来的茅草屋里吃,徐颖一家都在。
庞夫子非常高兴,多喝了几杯,然后就生病了,只因晚上没盖好被子。
见鬼的天气!
半夜寒流袭来,竟然飘起大雪。
赵瀚早晨起床,推开门一看,漫山遍野全是白的。
他总算领略到小冰河的威力,这里可是江西,一夜之间竟然积雪半尺。
幸好没留在北方,否则不知被冻成什么鬼样子。
庞夫子生病,接下来半个月,都是让助教来代课。
赵瀚上午学经,中午习武,下午练字,傍晚辅导同学们算术,转眼间就该过小年了。
无论书院还是私塾,学生们都纷纷回家。
费映环亲自辅导儿子的功课,因为开春有童子试,费如鹤被逼着去考童生。
能否考上,毫无悬念,重在体验考场气氛。
献祭两本书:带着系统来大唐,开元二年,盛世大唐,喜欢盛唐的朋友,绝对不可错过。
这些妖怪太难敕封了,伏笔多,悬疑多,格局大,冒险仙侠悬疑类,独创修仙体系,30章后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