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真人的手都快要碰到那些财宝了,金灿灿的就在他眼前,忽然被荣明卿这么一喊,脾气都上来了:“我说你这小儿!妖兽死也死了,好不容易走到这么个地方来,发现宝物了,难不成你们清月派也是想分一杯羹?”
他早就看荣明卿不顺眼了,要不是想着那妖兽对付不了,他才不会让荣明卿跟着!
荣明卿满眼都是嘲讽之色:“清月派再不济灵器法宝诸多,稀罕这些铜臭味的钱财?周围有异动,莫要再乱动了!”
荣明卿有玄阴在手,他说有异动那就一定是有异动,就连杨尧映和贺子月都十分的安分,守在一侧。
“你少在这儿唬我!老道活了这把年纪,什么场面没见过?瞧着你们压根儿就不想让我们拾得钱财罢了,想清月派一家独大!”清雨真人头也不抬,赶紧地摆手招呼无暇道观的弟子:“快些的,手脚麻利点,把你们的袋子都掏出来!就靠着无暇道观那些香火钱,还差得远呢!”
“这个老东西真是……就算清月派要独大,不也是和长央宫相争,有他们无暇道观什么事儿啊。”杨尧映侧身,小声地跟贺子月吐槽着。
反正也管不住,他要捡就捡吧。
荣明卿摇了摇头,手里安抚着躁动的玄阴,缓缓地朝着那放置青玉金樽的桌子走去,金樽是一对,朱贝椅子是一对,在场的东西,几乎除了那张桌子,都是成双数。
而它们排列的位置……
荣明卿猛地一怔,这是个什么阵法?刚打算回头的时候,他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子月?尧映?”荣明卿左右环视,但除了那汪活泉眼还在流动以外,其他的东西好似都被禁止了下来,他伸手碰了碰那青玉金樽,里面的玉露都不曾晃动半分。
遭了,他入了阵!
“哈哈哈……这心魔大阵,你还是进了。”一个妖娆女子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但未曾见其人:“荣明卿,荣子默,好一个看似一生逍遥却满腹心事之人,你心里有恨呐!”
“住口!”荣明卿把玄阴给握在手中,但片刻,他的玄阴似乎化作了一把弯弓,手里还多了一支银色的箭矢。
“暴躁也不是什么好事嘛荣公子,你瞧瞧,瞧瞧那是谁?”
随着声音的渐远,几个人形靶子凭空出现在了荣明卿跟前十尺之处。
一阵雾气起,一个身形魅惑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了几个人形的上方,她只有上身,以下全都是朦胧的雾气,脸上挂着笑意,那梨涡深深,竟还是个美人。
“荣公子,这几位可是你命中至亲呢!瞧瞧,你手里头的那支箭,你要是真能杀了其中一个,这阵法,我大可送你出去便是。”
女子在几人之中环绕,似乎是好心地提示:“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若是真的杀了其中一人,在外的话,他们也能感应得到,心痛入骨的滋味……”
心痛入骨的滋味。荣明卿的手微微地抖了两下,默默地召了好几次玄阴也无果,他有心魔,这阵法他走不出去!
“子默,子默你杀我吧,你杀了我你就可以出去了!”那温润的声音,让荣明卿顺着看了过去。
是他心心念念的鹤秋,他身形羸弱,那双眸之中略微泛着光,似乎是会说话一般,他的纯真他的善良,似乎都还在荣明卿的脑海里回荡。
“不……我不能让你再死一次了。”
似乎鹤秋被否决以后,另一张脸又赶紧地浮现在他的跟前,是掌门,他焦急地冲着荣明卿喊着:“子默,师父都已经活了四五十年了,不在乎这点儿,你杀我吧!”
“不是的!大师兄你怎么可以杀师父?我平时和你关系也不大好,你干脆杀了我好了!”是贺子月。
最后那道雪白的身影,似乎是话都懒得说,只是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好似这一眼,让荣明卿又是心软又是崩溃。
“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荣明卿手中的箭矢都已经拉好弓了,但凡他说一句话,他便弃了,但他迟迟地做不到将这箭矢射到他的胸膛之上。
“懒。”宁清绥就这一个字,荣明卿似乎能看到他不想站着,想坐下。
“是……现在连话都懒得和我说了是吗?小师叔。”荣明卿深吸了口气,但他手也开始发抖了,他不愿选,他做不下抉择。
但那女人似乎是瞧出什么似的,赶紧地催着:“荣公子,这有什么好难以抉择的?莫不是你忘了心中的憎恶,单单凭着他养了你十几年,便是忘了你满门被谁所灭,爱人被谁所杀了吗?”
“他哪有那么多的好心,不若是你苦苦哀求他,他会带你回清月派吗?不若是他,你的爱人会魂飞魄散,残魄也寄居在他的身上吗?”
“别说了!”荣明卿大喊了一声,手中的弦一松,那箭矢飞快地破空而去,猛地刺入了宁清绥的胸口。
即使知道这不是真的,但看着宁清绥疼得皱眉的样子,荣明卿还是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