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磡:“好。”
“嗯,就按照上面画的这样做,照着学。”顾长衣对这本书内容详实感到满意。
他想到自己也是画画的,以后可以参考连环画的形式,给沈磡编写生活教材,增加可读性。
顾长衣坐没坐相,不一会儿挨在沈磡身上,把书往他那边凑了凑:“自己翻,不懂的问我。”
沈磡对连环画不感兴趣,无聊地翻过一页。
下一页,书生病好了,看见姑娘心生感激和怜爱,于是就……搞上了!
上一幕还是相视一笑,下一幕两人□□,再下一幕被翻红浪。
姿势特别写实。
这他妈真是科普读物……!感情前面的情节都是铺垫!
沈磡手指压在书页上,有些僵住,难怪姑姑欲言又止说话隐晦的,只说一个人时可以看看。
顾长衣顿时坐直,把书从沈磡那里抢过来,啪一下合上。
他想起来了,这本书是贵妃支开他的时候交给沈磡的。
大意了,他居然没有警惕心。
“还没、看完。”沈磡硬着头皮演戏。
顾长衣小脸通红,觉得在一个傻子面前,自己内心和思想都显得特别不纯洁。
“以后再看、以后再看。”顾长衣有点慌,沈磡到底看清楚了没,万一看清楚了,形成了固有印象怎么办。
比如,沈磡生病了他照顾他,结果这傻子照着书学后续,学傻了怎么办!
顾长衣正襟危坐:“尽信书不如无书。”
沈磡也有点结巴:“书?书在你这里。”
顾长衣:“我的意思是,书上不一定是对的,你记着我给你说的那些,我没提的,就是错的。”
沈磡点头:“都是错的。”
顾长衣松一口气,把书揣怀里,没想到啊,贵妃也会给他挖坑。
“没收了。”顾长衣干巴巴道。
沈磡没反对。
两人的气氛突然怪怪的,一定是这四面巨石不够透风,顾长衣站起来,摸着石头走到出口,侧耳听了一阵,外面一派寂静,只有山间的小虫细声鸣着。
他朝沈磡比了个嘘,自己先走出去探查。
山下干干净净,顾家的马车夫赶着马儿吃一圈草回来,正四处找他们。
顾长衣放下心,准备回去找沈磡,一回头看见沈磡就在他后面杵着,吓了一跳。
“我不是让你在里面呆着?”顾长衣板着脸,“不听我的话很危险,下次不准这样了。”
沈磡左耳进右耳出,他怎么可能放顾长衣一个人。
“回去了。”顾长衣背着手,在前面带路。
沈磡看着顾长衣绞在背后的手,握了握拳,刚才来时,顾长衣牵着他跑了一路。
马夫看见顾长衣,连忙喊道:“少爷夫人,你们跑哪儿去了!”
顾长衣:“风筝挂树上了。”
两人坐回马车,一路安稳地回到侯府。
当马车停在侯府一个小角门时,沈磡目光一凝,心想,终于还是来了。
顾长衣从车上把礼物拿下来,交给沈磡拿着,自己继续一瘸一拐。
逃命的时候健步如飞,一放松就开始疼,这腿还挺给他面子。
角门守着两个下人,指了个方向:“少爷夫人随我来。”
“去哪?”顾长衣觉得这人表情不善。
“到了就知道了。”
两个下人围住顾长衣和沈磡,显然不去不行。
顾长衣只能跟着,另一边扯住了沈磡的衣袖:“没事的。”
沈磡低头看着路,抿紧了唇。
穿过一条竹林小径,来到花园东北角,一面比四周都高的围墙赫然出现在眼前。
下人态度强硬:“这里就是大少爷的住处了,夫人,请进吧。”
顾长衣瞳孔一缩,站在门口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一切。
四面高耸的围墙,不到五十平的黄土地院子,两间低矮的小房子,和外面鲜花成簇的侯府花园宛若割裂的两个世界。
很难想象奢华的侯府竟然有这样像监牢一样的地方。
顾长衣颤着嘴唇,扶住了大铁门:“这地方能住人?我们原先住的地方呢!”
下人轻蔑地嗤笑一声:“那是暂时给少爷住的,成亲了当然要换大一些的院子。”
放屁!侯府占地几亩,这所院子巴掌大,说是农家都嫌简陋。
顾长衣望向院子里面,有长久住人的痕迹,再看向这扇只能从外面上锁的大铁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磡分明就被侯府关在这里二十几年!只有成亲才让他暂时住好院子,为了稳住自己不在贵妃面前乱说,现在他们从宫里出来,承平侯图穷匕见,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难怪沈磡的脸色一直苍白,原来是受尽苛待,营养不良!
难怪从来没有人看见过沈磡,侯府根本就不肯放他出去!
顾长衣气得手指发抖,承平侯还是人吗!沈磡也是他亲儿子!
下人催促:“赶紧进去,放心,侯爷说了,一日三餐我们会给你送来,让你舒舒服服地当大少奶奶。”
沈磡被推了一下,只能先进去。
顾长衣看见熟门熟路到麻木的沈磡,眼眶彻底红了,他一把推开拦着他的下人,撒开腿跑了。
他要去找沈威要个说法。
沈磡手里抱着一堆贵妃给的礼品,看着转瞬消失的顾长衣,神色渐渐恢复冷淡。
三块荷花糕在胃里沉甸甸的,好像某个落空的期许,压住了五脏六腑。
无论是牵手还是依靠,都是短暂的,他一直都知道。顾长衣怎么能过这样的生活,顾长衣凭什么过这样的生活。
沈磡慢慢走进屋里,把东西放下,通过地道联系暗卫,让替身晚上过来。
而他则换上沈大侠的衣服,等夜幕降临,就再次带人逃离。
沈磡看着自己的手,抓了一下空。
明明才过了几天,两次的心情怎么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