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愁人,但是夫人还是夫人。
杀手骤然发难。
沈大脸上闪过对顾长衣的唾弃,和黑衣人正面对上。但他没想到顾家人都不顶用,他自己只带了两个侯府的人,双拳难敌四手。
就在沈大松动,决定要不就借天狼将军给他们,窗外又涌进一波黑衣人。
他顿时后悔不早点答应,正要出声时,突然发现,新来的这波好像在帮他们。
暗卫把自己的脸蒙住,加入战局,情势瞬间逆转。
杀手不敢恋战,立刻退走,借不到狼犬算了,他们自己找。
杀手跑了,暗卫也要离开,两人对着地上的黑衣人,抹了把眼泪,悲痛地抬着尸体飞快消失。
啧啧,这样就看不出来专门来帮夫人的了。
顾长衣心有余悸地钻出来,地板上一滩血,今晚不能住人了。
沈大唯恐夜长梦多,那群杀手再过来,连忙亮了承平侯府的令牌,带顾长衣住进了当地府衙。
顾长衣重新趴在床上,盯着无涯境里的箱子发呆,上面沾染了大滩血迹,如果要打开的话,手指必定会沾血。
他想了想天狼将军的狗鼻子,怕那群杀手也弄条狗过来,便歇了心思,等到了京城再说。
顾长衣这一觉睡得不好,刚刚有点睡意,张九便来敲门:“二小姐了,赶路了。”
经过昨晚,张九说话也不那么盛气凌人了,估计是知道自己没几斤几两。
顾长衣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搓了搓脸:“稍等。”
他洗漱下楼,看着等候他的马儿,大腿的疼痛难以忽视。
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要马车,算了,就这样吧。
京城外边的小城镇,热闹朴实,顾长衣鼻尖嗅到一缕花生糖的味道,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停!”
张九警惕地盯着他:“快到京城了,二小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我就是想买点糖,京城食景轩的糖太贵了,你主子苛待庶女,我买不起。”
当着侯府人的面,张九按耐住焦躁,“二小姐对夫人有误解。”
顾长衣从马背上溜下来,站在一家卖果脯糖蜜的小铺子前,指着花生糖、乌梅糖、狮子糖、花花糖,“都给我包一斤。”
然后遗憾地看了一眼各种点心,只买了两块陈皮酥,买多了又要被怀疑跑路。
真是的,他五十两银子省吃俭用,还没怎么花就要回去了。早知道这么早回去,大侠那顿饭就应该他请。
又走了三个时辰,终于看见京城的城门。侯府和顾家分道而行。
顾长衣一心只想回到他那个小破屋子躺一躺,但城内马速不能太快。只好拿出一块陈皮酥,用吃东西打消困意。
他半眯起眼睛,真香。
……
沈磡没跟顾长衣一道,让暗卫暗中护送,自己快马加鞭,提前回京。
他去了一趟聚贤酒楼,交代欧阳轩一些事。
欧阳轩坐直了身体:“你是说你被府尹拦截的金丝楠木,一夜之间被人运到了王武山顶?”
沈磡点头:“当地传得神乎其神,我调查之后,确实如此。”
“通达山庄?”欧阳轩拧眉,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之前从未听说过。按照沈磡的说法,通达山庄不知怎么变成了江湖□□有的秘密,搞得好像传承了几百年似的,不知道不是江湖人。但是他确信一点,在此之前从未有过通达山庄。
欧阳轩:“看来你遇到对手了。”
欧阳轩至今不知道沈磡暗地里发展的明日楼涉及多广,但是此人竟比明日楼更悄无声息。
沈磡:“那个庄主很会造势,他下次出手你要盯紧了。”
聚贤酒楼汇聚三教九流之人,消息网十分灵通。
欧阳轩:“你这意思是都交给我查了?你自己——”
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沈磡要成亲了,身边多个人,就不能像过去那般,在侯府放个替身,自己出去办事。
欧阳轩仍然不敢相信,沈磡居然愿意跟声名狼藉的顾长衣成亲了。
“有些话我说在你成亲之前,以后我就不说了。”欧阳轩扔给沈磡一个账本,“这是顾长衣跟钱华荣在聚贤酒楼的记录,一个月四五次,点上几盘菜,再来两坛花雕,单独在雅间呆两个时辰。”
钱华荣是京城有名地主家的傻儿子。
孤男寡女,非亲非故,属实不平常。
沈磡翻了翻账本:“ 定价挺高。”
他想到顾长衣跟他吃饭时皱着眉说饭菜好贵的样子,聚贤酒楼更贵,顾长衣是不是也是这样撒娇抱怨让钱华荣付账?
欧阳轩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挑眉:“ 你那么老远护送她,还让她跑回来了,那就是故意的。”
既然有心成亲,还这么云淡风轻?
沈磡不悦:“她想回来 ,我还能拦着?”
欧阳轩:“但是这样不就如了承平侯的愿,你不怕这里面有坑等你跳?他究竟为什么选中了顾长衣,图什么?”
沈磡点了点桌上的账本。
欧阳轩反应过来:“图她给你戴绿帽?”
沈磡一个傻子,顾长衣又知己颇多,不是安生过日子的。承平侯对于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只想留一个。他极力栽培沈璠,而沈磡,则是希望他连后代都不要留下。如果顾长衣风流成性,将来就算怀上孩子,是不是沈磡的还两说。
欧阳轩目露同情,有些人卧薪尝胆,嘴里苦,有些人头顶绿云,心里苦。
沈磡漠然:“收起你的同情。”
等顾长衣见识了侯府险恶,很快就会知道他回京的决定有多天真,届时肯定想方设法逃走,他只需要再协助一次罢了。
赤子之心?沈磡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东西。
欧阳轩就是给沈磡提个醒,既然沈磡不在意,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恢复慵懒的姿态:“我说你这一整天皱着眉干嘛?”
欧阳轩想了想刚才顾长衣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一拍大腿:“我懂了,大侠你辛辛苦苦护送了美人两天,美人头也不回地回京成亲。你在他心里比不上一个傻子,你吃醋了!”
沈磡额头青筋直跳:“没有。”
欧阳轩:“戳到你痛处了?自己的醋有什么好吃的?”
沈磡一字一顿:“没、吃。”
欧阳轩才不管,沈磡跟木头似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嘲笑,必然要多说两句:“明天就要成亲,你今天出来不会就是想看你媳妇吧?”
沈磡想杀人了:“不是。”
沈磡想起在永州被老婆婆询问“绿帽子怎么戴的”的无奈。他竟不知,欧阳轩也有这种婆妈潜质。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一声暴喝:“顾长衣私奔回来了!快来看!”
欧阳轩:“……”
沈磡:“……”
欧阳轩笑了:“愣着干什么,去看你媳妇啊。”
沈磡:“不看。”
欧阳轩扫了一眼下面,看见顾长衣没心没肺快活吃饼,笑眯眯道:“你媳妇看起来很期待啊。”
沈磡:“期待什么?”
欧阳轩:“ 你不是不在乎?”
沈磡转身便走,有什么好看的。
欧阳轩摸摸下巴,总觉得某人更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