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龙遥在一个街口停下,车夫道:“公子,到地方了。”
龙遥掀开门帘,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大都是读书人打扮,却并不见学堂的大门,问道:“大爷,帝都学堂在哪啊?”
“公子您一定是第一次来学府大街了,这帝都学堂的牌匾是太祖皇帝亲题,武人下马,文人落轿。您沿着这街往东走,走个百十步就到了。”
龙遥这才发现这街上人来人往,却都是步行。他便下了马车,按照车夫的指示向东走去。
走了几步,却看到一个熟人。一个少年书生正被人堵在街边,正是龙遥昨天白天遇见的那位“拔刀相助”的史扬公子。堵住他的是一个脚上有伤的富家公子,脸上一块红色胎记十分醒目,除了夏尚德还有谁来。
“哼哼,史扬,咱们来把昨天的帐好好算一算。”夏尚德一只脚被白布裹着,拄着一个拐杖,得意地道。
“夏尚德!这里是学府大街,你敢当众围殴帝都学堂的学子吗?”史扬的一句话引起了周边学子的注意,只是他们大多畏于夏家的权势,并不敢出手相助。
夏尚德轻蔑地看了一周,那些学子大都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他正想令手下人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史兄你在这里啊。”
夏尚德转过头来,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识趣,发现这居然也是个熟人,就是昨天扶起那个奴才的蓝衣男子,他心道:“本少爷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龙遥仿佛没看见他一般,直接上前拉住史扬手臂,在史扬还没反应过来时道:“我们快走吧,说好今日我们和袁迪兄一起蹴鞠的,不要让袁迪兄等急了。他要是以为我们路上出了什么事,再亲自来寻,就太失礼了。”说罢都没有看夏尚德一眼,拉着史扬就走。
听到“袁迪”这个名字,夏尚德的脚仿佛又在隐隐作痛,他呆立在原地,眼看着二人走远,也不敢出声阻拦,手下们未得主人命令,也只得放任他们离去。
龙遥一直拉着史扬进了帝都学堂的大门才放开,史扬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施了一礼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昨日在下就想与兄台结交一番,可惜兄台走得太急,让在下甚为遗憾。在下文学院史扬,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我叫龙遥,是商学院的,不瞒你说,我今天刚入学,连商学院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不知能否请史兄带个路?”
“龙兄客气了,今日要不是你,我恐怕一顿揍是难以避免了,请龙兄随我来。”
“史兄,那个夏尚德是什么人啊?怎么敢如此嚣张?”
史扬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把人家得罪了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人?便道:“龙兄应该不是京城人士吧?燕京城里可很少有人不知道他‘赤面纨绔’夏尚德的大名,他父亲是夏计然第三子。由于脸上胎记的原因,不能抛头露面地做生意,故而整日游手好闲,夏家对他也十分纵容。仗着夏家的财力,他在燕京城里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而且他性格有些扭曲,还十分记仇,龙兄你要小心他的报复。”
“一个夏家偏房的无用纨绔,我不去找他麻烦他都要烧高香了,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当然这话龙遥只能在心里说,他嘴上说道:“多谢史兄提醒,只是我平生最瞧不起这种仗着家里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日后再遇见这种不平事,我还是要管的。”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简直要让熟悉他的人惊掉下巴。
史扬这个一腔热血的书生很吃这一套,他对龙遥立刻引为知己。他虽说出身于将门世家,但他的母亲只是一个侍妾,侍妾的儿子在家里是没什么地位的。如果不是他凭借自身努力考上了帝都学堂文学院,家里只会把他随便安排到某个店铺做个管事。而因为他的出身,在这些贵公子的圈子里也受尽了白眼与嘲笑,故而他也非常瞧不起甚至是嫉妒那些没什么能力却出身好的人。
在龙遥的有意迎合下,二人一路上聊得十分投机。直到来到了商学院的门口,史扬还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他提出中午在学堂对面的荟萃楼请龙遥吃饭,龙遥爽快地答应了。
商学院在一处庭院中,龙遥进了院门,先找到了院长的房间。他敲门进去后,见到一个肥胖如弥勒佛一般的白发老者正坐在桌前读书。
“学生龙遥,见过院长大人。”龙遥弯腰施礼道。
“弥勒佛”放下书,“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龙遥。”他用力撑起身子,从椅子上站起,龙遥急忙上前搀扶,“弥勒佛”用他那透着精明的小眼睛赞赏地看了龙遥一眼,“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龙遥搀着“弥勒佛”一步一步来到教室外面,只见里面一个中年先生正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讲着什么。龙遥正想敲门,院长却制止了他,安静地站在门外,龙遥这时才对这尊“弥勒佛”高看了一眼。
那先生讲完了一段,看到院长整领着一个学生站在门外,急忙打开门把他们请进来。院长进门时说道:“打扰金先生上课了,我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