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接他的话。
双脚踩在被雨水浸泡过的花瓣上,随着日头越来越高,整个地面散发出泥土和腐叶参杂的气味儿。
我望着随处可见的鸟雀尸体,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过目前为止有两个人走出这里,他们二人是同一时间走出去的还是分别走出去的?”
破晓想了想答道:“据说,当年丘北大师是和另外一人一起破的这赤叶迷阵。”
若是这样,那我的想法正确的概率又大一些。看来值得一试。
所有可能的方法哪怕是天方夜谭,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值得一试!
“破晓,我们把这林中所有的鸟雀尸体全部捡来堆在一起,越多越好,如果有看到其他动物更好,总之只要不是这林中原本的东西全部捡来。”
他并不好奇我为何这样做,便开始执行。
当然,他仍然把剑柄递给我,以防不慎走散。
我们一起,先捡了附近的,连腐坏的只剩骨架的也没遗漏。
因为带不走这么多鸟雀,所以我们干脆一路捡一路将它们排成一条线,回来的时候就边走边往回捡。
就这样忙活整整一上午,累得够呛。
破晓指着看起来少说也有上千只死鸟的小山堆问:“沉香大人,这够了吗?”
“还不够,至少还要两个这么多!”
于是我们又开始重复上午的工作……
下午还真看到几只野兔的尸体。证明破晓的猜测没错,这林中的植物确实有问题。
可我的身体毕竟还没恢复,忙到中途,又开始发烧。
破晓背起我,解下腰带将我固定在背上,一个人继续四处寻找鸟雀和动物。
我趴在他背上随着他不停走动,一路颠簸,意识模糊,浑浑噩噩。
直到天黑后,他解开腰带,把我放下来。
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指着那堆黑压压的东西。
“沉香大人,这……可够?”
我勉强睁眼,看到眼前满满的一堆尸山,扯动嘴角:“你觉得……这堆东西的重量……会不会比我俩的体重加在一起重?”
破晓思索片刻,然后肯定地说:“肯定比我们重!”
“好,好……那就够了!”
我喘了口气,接着说:“如果再走不出去,我们八成是要死在这儿……”
“若我撑不住,快要死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眼面具下的你?”
破晓低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继续说:“我不想死的时候,连旁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到了黄泉路,我找到你,也好作个伴。”
他见我就要站不稳,双手拖起,将我横抱起来。
“好!”
这个字说得很轻,但我听得很真。
我顺势环住他脖子,靠在胸口,能听见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让我倍感安心。
如果我想法真的对了,那我们便大难不死,算同生死共患难一遭。
若错了,就一起赴黄泉,有他在,到了地府兴许我也没那么害怕。
我趴在他胸口,轻声说:“现在,我们朝一个固定方向走十里。看看能不能出去。”
“好!”他声音越发沙哑,但双臂抱着我,仍是那般有力。
伴随他走动的节奏,和周遭蛐蛐儿的叫声,我像在坐摇摇车。
头越来越沉。
有时候听见头顶传来低声轻唤:“沉香大人,不要睡,再坚持一下。”
有时候是:“大人,我们快出去了,你要坚持住!”
……
我仅是闭着眼恍恍惚惚应声答应。
这一走走了多久,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