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条围巾。这让福臻又想起上回见着她时的情景。应该是很喜欢的吧!
“就比谁先到达上面那座亭子,”顾眉卿扬手往上指了指,“谁输了谁请吃饭。”
“不!”顾进全立即表示拒绝:“我们是来玩的,谁要陪你做这种无趣的事。”
“我知道你是怕输给我。”
“别对我使激将法,我才不上当呢!”
“反正你就是怕输给我才故意这么说。”
“谁怕你……”顾进全看着妹妹促狭地笑脸,叹了口气放弃了反驳,“知道你还要与我比!”
“我就最爱看进全吃瘪的样子,”霍振兴在后面乐呵呵的,一脸的幸灾乐祸,“平日里总挤兑我,这下子可算是解气了!”
“你这浑小子!”顾进全笑骂了一句,“少在这助纣为虐啊!”
正嬉笑着,忽然有喧嚷声从后头传了上来。
“让开,快让开!说你呢——你他妈耳朵聋了是吧?”
就在数米远的地方,两个黑衫汉子挥舞胳膊大声喝斥着推搡着将游客往石径的一侧驱赶。在他们的身后,五六个短衫汉子簇拥着两乘轿子正一路拾级而上。那轿子里头坐着的却是两个神情倨傲的西洋人。
沈家宇蹙起了眉头,“是惠中银行的董事——乔治和埃布尔。”
“近两年来,这两位为了‘救济’我们汀州城的大小企业,可是作了不小的贡献呢!”顾进全冷笑着,用讥讽的语气道:“前几期的‘汀州经济报’看了吗?人家可是将他们称作‘企业大救星’,‘大慈善家’呢!”
“那帮不知廉耻的东西写的谁要看?不过一群走狗罢了!”霍振兴哼了一声,愤愤然道:“由着这帮强盗跑到我们国土上耀武扬威已委实不堪了,偏我们自己也上赶着给人当走狗,真是太讽刺太可恨了!”
“可惜并没有多少人会意识到这一点,苦日子过得太久了,大概都忘了应该怎么活着了……”
说这话的是顾眉卿。福臻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有很长时间这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这样的沉默自然是有深刻的原因在里头的,可惜福臻并没有这方面的领悟力。
之后的话题就此转移到被“救济”的那些企业上去,以及由此引发的纺织厂大工潮。
对于福臻与沈佳怡而言,这些时事除了略有耳闻外,实在是没有什么信息或是见地能插得上话。于是为了让前后四位志同道合的伙伴更方便的交流,她们两人自发自觉地将位置让了出来,落到了最后。
这样的情形其实是很给人一种被排外的感觉的。但福臻并不怎么难过,她的注意力更多的被正在进行的这场谈话所吸引。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她在恍恍惚惚间似看到了什么。那就像一个充满了热血豪情的新世界,是一个与她所认知的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同时也是她无法企及的地方。
而处于新世界中顾眉卿,此时无疑是格外引人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