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走进叶律的房间,四下看了看,她并非是不信叶律,只是她想确认一次,毕竟事关四王爷的生死安危,她就不得不防着了。 “小石头,莫不是今夜想和我同塌而眠?”叶律从身后轻轻将卫姝拥进怀里,凑在耳边调笑低语,伴着湿热,让卫姝的耳廓传来阵阵酥麻之感,不由的红了脸颊。 卫姝就从叶律怀中挣脱出来,回身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叶律,认真看着叶律,柔声道:“你今夜一直在房间,从未出去过?” 叶律对上卫姝的眼眸,神色瞬间凝结在了脸上,眼眸中闪过一抹清冷:“你也跟他们一样,在怀疑我么?” 卫姝微愣,她此刻才明白她一直在担心四王爷,忽略了叶律是她认定的人,是喜欢的人,不该怀疑他才是。 “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才是,是我错了,我认。”卫姝说的真挚,真挚到叶律都心软了,似乎觉得是自己太过认真。 “好了好了,我相信小石头不是故意的,好了,夜已深了,去睡吧。”叶律总算的了舒展了眉头,伸手捋了捋卫姝的发丝,浅浅一笑。 卫姝凝望着叶律的双眸,许久才道:“我夜探双花寨发现了一些事,后院的厨娘似乎跟我们要找的孟嫂很像,而且,双脚缚着铁链,应该不错。” 叶律眉头轻蹙,略微思考,随即颔首赞同:“既然有所怀疑,不如,咱们明日一早去会会那厨娘,若她真是孟嫂,那就太好了。” 卫姝点头认同,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倦意。 叶律浅浅施笑,拇指抹开卫姝的眉头,柔声道:“好了,去歇息吧,咱们明日还有事要做呢。” 卫姝应声,伸手在叶律的脸上轻点一笑,缓缓道:“我认定的是你就不会做改变,今后,我再也不会不信你了。” 叶律颔首点头,目送着卫姝转身离开他的房间,叶律缓缓吁气,关上房门,回首看着那紧闭的窗户。 窗外是浓郁的夜色,深不见底的悬崖,浓雾升起,遮挡住了被崖壁上伸出来的树枝挂住的黑色斗篷。 秋日的阳光总是温暖袭人,在双花寨的这两日虽说行动自如,可卫姝却总觉得暗中有人监视着,故而白日里也不敢太放肆,只有到了夜里才敢在双花寨四处查探。然而这两日在寨中走动时却发觉双花寨的有些不对,似乎是调配兵力部署一般。 卫姝立于窗前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出神,忽然灵光一现,瞧着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唇边勾起了一抹浅笑。 一夜未眠,卫姝趁着深夜潜到厨房将麻绳带回了房间,想着凌晨时分正是门外监视他们的人熟睡的时间,不易被发觉。 卫姝将麻绳的一段拴在床脚,手掌缠上了手帕,将麻绳的末端缠在了自己的手上,看了看窗外的一片雾气,心下一横,便跃身踩在窗台之上,跳到了山崖之下。 阵阵风声在她耳边吹过,卫姝紧紧拽着手中的绳索,踩着石壁上一步步往下,忽然绳索一紧,似乎是到了尽头,卫姝拽紧了绳索踩在了石壁上,抬头望向山崖顶端,借着模糊的光线望向崖底。 晨风簌簌,阵阵凉意席卷而来,卫姝拽紧了绳索,她踩着山壁一个翻身,将绳索拴在了自己的腰上,晨风拂过她的面庞,她明亮的眼眸满是认真,却始终因为雾气而瞧不见崖底,她索性抽出自己绾发的银簪用力掷下。 不过片刻,她便能听见银簪落地时发出的细微的声音,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心道,这双花寨利用山前大陆利用地理优势,派兵把守,却忘了临崖而建的房舍也是一条途径,亦或是,他们觉得没人敢攀爬这悬崖么? 卫姝拽紧了腰上的绳索,用力拽着踩着石壁往上攀爬到了窗前,翻身进屋。解开手中的手绢,将绳索在房内藏好。 黎明的脚步悄悄到来,卫姝的发丝上沾着露珠,听着外头换班的声音,不由心生疑窦: “双花寨布防严密,应当是有布防图才对,若是能找到布防图,便能通过这道悬崖下山,也不失为一个报信的好方法,只是那被掳掠来的人又在哪儿呢。” 卫姝如此想着,这有了解决的法子,心情也舒畅不少,此时宜早不宜迟,她下定决心后便简单的做了掩饰,随即便前往刘明义的书房去找山寨的布防图。 躲开来回巡逻的喽啰,卫姝轻而易举的进入到刘明义的书房之中,接着微弱的光亮,卫姝发现这刘明义的书房内并不像自己义父的书房一样杂乱,反而是真有基本书在读。 卫姝脑海中灵光一现,顺手拿起了桌案上摆在最上层的那本书翻阅了几眼,却不想在书页之中发现一张信笺。 信笺上小姝二字跳到卫姝的视线内,她微微一怔,仔细的摊开了信笺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小姝乃兄长卫越之女,突遭变故,身受重创失忆,望贤弟将小姝留住,盼她余生安稳。 卫姝看着信笺上的字迹,惊愕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脑海中反复浮现杜金虎的话,他说过只说偶然将自己救回山寨,从前并不认识,可如今,为何给刘明义的信笺上却写着是他兄长卫越之女。 义父明知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何不告诉她呢?他到底想隐瞒什么?卫姝怔怔的站着,几乎忘记自己到刘明义的书房里的目的是什么了。她将信笺小心的折好放在了腰带里,稳定心神,在书房内翻找着双花寨的布防图,她的手伸到书架上取下了书本,纸张顺势掉在了地上。 卫姝神色微凛,连忙蹲身将纸张捡起来摊开,就在卫姝还沉浸在找到布防图的喜悦时,她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想脚下一空,身体凌空掉了下去。 卫姝反应迅速,连忙双掌双脚撑住石壁,被踩空的地板瞬间便又合上了。卫姝心道不妙,低头看了看黑咕隆咚的甬道,也不知这甬道有多深,若不是她反应迅速,撑住了石壁,恐怕她这摔下去,死在这儿了都不可能有人发现。 只不过,现如今卫姝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自救了,毕竟这是刘明义的书房,万一被人发现,她可能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若是不自救,那么耗光自己的体力,迟早也会摔下去,必死无疑…… 晨光初现,天边的朝霞明亮艳丽,整个双花寨被薄雾笼罩着,若隐若现,叶律隐约听见房间内传来的响动,随即警觉睁眼从床上坐起来,反手从枕头下掏出了匕首,在手中翻转两下握住了刀柄,对准了闯入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刚刚攀进窗户的杨七郎瞧着叶律那一连串的动作,吓的一怔,也不敢动,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直勾勾的盯着叶律: “你这是做什么?” 叶律看清了眼前的来人之后,心中甚是疑惑,连忙收起了匕首:“你怎么在这儿?”他瞧着半开的窗户,神色大惊: “你从悬崖上攀爬上来的?你不要命了?” 杨七郎稚嫩的脸上露出微笑:“这自古能办到的都不是难事,正因为我惜命,所以才会特别小心。” 七郎说这话,又四下看了看,确定了卫姝与叶律不在同一个房间,这才松了口气对上叶律的眼眸:“对了,姐姐呢?她没事吧。” 叶律点点头,转身拿过衣架上的外套穿着衣裳:“她就住在隔壁,除了每日有人监视以外,基本没什么难事。” 七郎听他如此说,心里也才放心不少,正想去隔壁找卫姝便被叶律拦下了:“你做什么?” “找我姐姐啊。”七郎挑眉。 “你疯了,我都说了我们每日都会有人监视,你若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恐怕我们三个人都得死。”叶律说的认真,倒也把七郎给唬住了。 穿好衣物的叶律佩戴好配饰,疑惑的回头瞧着坐在桌边吃着点心的七郎,不由问道: “你怎么来这儿了?府衙派兵来了?” 七郎点点头,将点心塞进嘴里,囫囵咽下,随即道:“我前往州府请兵之时,遇上了奉旨前来剿匪的四王爷,他担心你们在山寨之中会有危险,故而叫我前来,并且,前几次县衙剿匪不成功,皆是打的糊涂仗,山匪占据有利的位置,想要强攻是不可能的,只能偷布防图,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叶律赞许的点点头,随即取下纸币将山寨里的位置给七郎画了下来,交到了七郎的手中,七郎拿着画纸略有疑惑的看着叶律: “这便是布防图?叶律公子不是开玩笑吧。” 叶律扶额,缓缓道:“你轻功不错,肯定跑的快,我与小石头要去查探被抓来的人藏在了哪里,这张图是山寨里的位置,你自己拿着去山寨寨主的书房去找吧。” 七郎看着手中的画纸,仔细斟酌了一番,随即冲着叶律道:“叶律公子画风奇特,在下实在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