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唠唠叨叨解释,皇上突然抬头看向她,第一句是,“你给朕也拍一张。”
井甘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瞬间喜笑颜开。
“没问题没问题,您想要什么感觉的?威严一点还是亲和一点或者开心一点,您先想好了表情,摆好了表情我再拍。您看阿兰这张,傻愣愣的,又丑又呆。”
谄媚伺候皇上的同时还不忘踩王澧兰一脚。
皇上有些激动地开始整理衣袍,尝试着各种面部表情。
王澧兰那张照片已经回到了王澧兰手里,爱惜地摸摸上面的自己,傻笑地揣进了胸口。
“朕乃一国之君,自当要端重威严些,你看这样可行?”
皇上双腿微分,脊梁笔挺地坐在美人靠上,双手搁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地盯着井甘手里的拍立得。
面容端肃,不免看出还有些紧张。
井甘抱着拍立得正对着他,瞬间化身专业摄影师。
“诶,很好,非常俊朗。表情再放松点,别太僵硬。非常好,照了!”
然后又是咔嚓一亮,照片缓缓吐出。
皇上迫不及待地将那还未成像的照片抢过去,学着井甘一样用力耍,甩一会看一会,亲眼看着那相纸上慢慢现出图像,越来越清晰,最后完全成像。
皇上有些激动,但又有些不满意。
“脸太小了,都看不清。”
井甘立马道,“这是全身的,显得您威武雄伟。我再给您照个近身的,只照上半身和脸。”
第二张照片出来,皇上非常满意,把他俊朗的脸庞照得非常清楚。
“这照片该如何保存?”
皇上有些小心翼翼,这样稀奇的东西他生怕不小心弄坏弄花了可怎么办?
井甘从图书馆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专门保护相片的透明塑封袋,将照片装进去,可以防尘防潮,更好地保存。
“照片是会氧化的,时间长了图像会慢慢褪色。不过总体上保存个十几二十年应该没问题。”
井甘开头的话让皇上眉心当即紧蹙起来,听到后面的十几二十年,又稍稍放松一些。
十几二十年,那还好,他还以为几天就不经用了呢。
皇上对这能够把人完全记录下来的拍立得非常感兴趣,拉着王澧兰还要继续拍,简直跟得到了喜欢的玩具的小孩一样。
井甘解释道,“里面的相纸是有数的,拍完了就完了,所以您最好计划着来。”
这话对皇上而言如同晴天霹雳,好比刚得到的玩具正玩得开心,突然告诉你只能再玩一个时辰的感觉。
皇上沉默了好半晌,拿着拍立得的手指都不自觉收紧。
“那、那还有多少张?”
那语气,又低落又不舍,刚和王澧兰合照了一张严肃霸气的,本想再来一张轻松有趣的。
现在抓着拍立得根本舍不得了。
井甘指着相纸仓边上的小孔给皇上看,“您看这个符号,‘1’,之前问答会时我讲过,这是阿拉伯数字,表示一,里面只剩一张了。”
“一张?”
皇上嗓门一下子拔高了,这打击来得也太突然了,早知道方才他就不拍那么多张了。
摸着另只手里抓着的五张照片,皇上懊悔不迭。
早知道他就好好计划着来,这一下子就去了五张,太心痛了。
“你刚才盒子里拿出来那黑盒子不也说是相纸吗?”
皇上这会倒是反应过来,井甘想他难得这会还回想起来,从袖子里把那个打开的相纸盒掏出来递给皇上。
“一个相纸盒里面是十张,这里面还有十次机会。”
这情绪跌宕地,皇上坠落谷底的心一下子感觉又有了些许活力。
也就是说现在共有十一次机会,他还可以慢慢考虑着来。
“还有吗?”
皇上一脸期盼的看向井甘,井甘只能让他失望了,“只剩这最后一盒了。”
当时给现代男朋友买了拍立得后,也顺道买了三盒相纸。
这些年她都是很节约着用的,毕竟用一张少一张,都是比较有纪念时刻的时候才和家里人一起用。
到现在就剩最后一盒,和拍立得里剩的那一张。
皇上有些失望,对那最后的十一张越发不舍。
他看看方才照的那五张照片,将和王澧兰照的两张给王澧兰,三张独照自己揣着,又把怕拍立得和相纸盒都揣了起来。
霸道地道,“小甘想必也照顾不少了,阿兰照片也有了,剩的十一张归我了啊。”
那模样,哪儿还像个皇上,跟强盗差不多。
井甘觉得好笑,嘴角紧抿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王澧兰也被皇上这厚脸皮给无奈住了,一脸幽怨,“表哥,你好歹给我娘照一张。”
见者有份,哪儿有他那样小气的。
还是皇上呢,一点都不大度。
还说亏钱他呢,抢东西的动作比谁都快。
王澧兰心里一万个悔啊,自己当初若没有离开留仙县,肯定留下了很多照片。
哪儿只会有这么可怜巴巴的两张。
而且这两张还是和皇上一起合照的,他想和小甘一起合照。
“行行行,给姑姑照一张。”
皇上看王澧兰紧皱着脸,不满的厉害,艰难地答应下来。
他拿着拍立得想了想,干脆一把塞到王澧兰怀里。
看着动作很大,实则很仔细,可不敢把那新玩具给弄坏了。
“你先给姑姑照吧。”
里面正好只剩最后一张,先给大长公主照了,他就可以拿回去慢慢玩。
皇上想得好,却不知道拍立得是从图书馆里拿出来的,也束缚着图书馆的规则,七天时间就会重新回到图书馆。
井甘也不主动说,挺期待拍立得突然不见时皇上会是何表现。
她挺想看高高在上的皇上落入凡尘的样子的。
皇上现在一刻都不想和拍立得分开,和中了网瘾的少年差不多,时时刻刻都想黏在电脑面前。
皇上便催着王澧兰立刻就去找大长公主,把那张照片照了,然后拿回拍立得。
王澧兰无奈他何,只能被他推着去见自己娘,大晚上莫名其妙地给她照相。
大长公主幸好还未歇下,正坐在炕边看书。
眼睛看得累了,捏了捏鼻梁骨正准备去歇息,听到外头守着的小丫头传话,公子和皇上以及井大学士来了。
大长公主惊讶了一下,“这大晚上怎么一道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虽好奇,却还是由容线扶着起身,准备迎接。
大长公主虽是长辈,但尊卑有别,还是要去迎接皇上的。
皇上见她等在门口,当即快走两步扶住她微微欠下的身体,抱歉的道,“突然到访,打扰姑姑歇息了,姑姑可别怪罪。”
大长公主笑笑,带着他们进屋,在炕边落座。
宫女们当即奉上茶,屋里一时间皆是宫女们进进出出的脚步声。
等宫女们忙完退下,大长公主才开口,“你们这大晚上的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啊?”
大长公主神态悠然地瞧着几个小辈。
王澧兰和井甘就不说了,感情纠葛好些年,关系一直十分亲密。
王澧兰和皇上也是亲表兄弟,脾性也投。
难得的是皇上和井甘也能相处融洽,甚至算得上亲近,如同寻常人家的姐妹兄弟一样。
这可是很不容易的。
皇上看着平和爽朗,不是那等不好接触的人,但毕竟是皇上,心有城府,绝非随随便便就能讨好、哄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