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府上有王黼这样的贵宾,众仆役还是自觉地来伙房门口排队,大家有说有笑,一副非常热闹的景象,
而伙房早早给赵枢准备了他爱吃的煎羊白肠、洗手蟹、糟瓜齑、蜜渍豆腐和蜜煎局刚刚研发的几种酥酪,赵枢见天色不错,索性叫人把桌子摆在廊下,美滋滋地享用着大宋颇为清淡的风味。
“大王,王相公还在等着呢!”侍女怯生生地提醒。
赵枢正美滋滋地吮着蟹腿,闻言笑道:
“唱首风入松给本王听。”
“啊?”
“不唱就别说话,天大地大本王吃饭最大。”
“哦。”
王永和王黼在书房面面相觑,
闻着柴火香,两人的肚子都是咕咕作响,场面非常尴尬。
王黼昨天被梁师成喷的狗血淋头,今天一大早就不情愿地起床,赶紧来给赵枢道歉。
他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心道辽人怎么可能会甘心交回易州,到时候赵枢罪责难逃,官家会知道自己是对的,
但眼下,官家一定要让自己来给赵枢道歉,他又不敢不来,只好厚着脸皮拿着礼物上门。
不过没想到的是,赵枢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可恶,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以后能当太子、能当皇帝吧?
我已经派人出去告诉辽国说大宋现在绝对不会北伐,不用辽人交出易州,
我看你赵枢还能怎么办!
王永也觉得肃王有点过分了,他义正辞严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让王黼稍待,自己亲自去请肃王,王黼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人间温暖,苦笑道:
“有劳王记室了。”
殊不知王永出门后直奔伙房先抓紧对付了两口,又叫人给自己倒了一碗浊酒,喝的差不多了,这才悠悠走到廊下,
见赵枢已经吃饱喝足,悠闲地听着侍女唱曲,王永这才恭敬地道:
“大王,差不多了,好歹是当朝少宰,也该见见了。”
折腾了这么久,赵枢也想好好跟这位当朝少宰好好聊聊。
他叫王永附耳过来,低声道:
“我刚才沉思许久,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样,一会儿你帮我做件事。”
王永听完赵枢的布置,顿时皱起眉头,难为地道:
“大王,这真的能行吗?”
赵枢嘿嘿笑道“这次的小事肯定扳不倒王黼,羞辱他一顿又太便宜他了,咱们放长线钓大鱼,好好陪王相公玩玩,一能解我心中之怨,二能帮大宋减少点财政负担,这是双赢之举,去吧!”
王黼长相俊美,头发和眼睛微微有些金色,看起来似乎有点胡人的血统,当然这年头有胡人的血统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王黼的履历表上一直记载自己是铁血开封人。
这位当朝少宰饥肠辘辘,见赵枢终于肯来,如蒙大赦,赶紧拜倒在地:
“臣王黼,拜见大王。”
“免礼免礼。”赵枢打了个哈欠,也没叫王黼起身,自顾自地坐在圈椅之中,挥手叫王永把门关上。
见王永关门,王黼顿时打了个寒颤。
赵枢关门暴揍辽使之事犹在眼前,最可怕的是此人敢做不敢当,打完了居然翻脸不认,他真怕赵枢突然动手暴打自己,赶紧颤声道:
“昨日臣小人听了奸佞胡言,随意构陷肃王,后来才知道大错特错,今日特来给大王赔罪,还请大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吧。”
大宋文官敢跟皇帝对喷,但关起门来谁也不敢跟一个泼皮对喷,
赵枢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确实杀伤力不俗,吓得王黼也被迫称“小的”,生怕赵枢突然暴起给自己两拳。
“咳,昨日的事情本王不想多说
久闻王相公富甲天下,这次总不会是空手来吧?”
“呃”
王黼确实不是空手来的,但赵枢这么实在,确实让王黼有点受不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份礼单举过头顶,由王永送到赵枢手中。
为了尽快消弭此事,王黼真的是大出血,这礼单上有他搜刮来的十几种珍宝,怕赵枢不识货,王黼还额外送了一千金、一千银和一万贯钱。
大宋现在通货膨胀这么严重,这可谓是一笔巨款,足见王黼的诚意。
赵枢看了都有点呼吸困难,心中有那么一瞬间都想直接要了算了,
可想到王黼这些东西都能随便拿出来,想来家中果然是积蓄万千,
赵枢冷笑一声,咬牙道:
“怎么,王相是什么意思?”
“大王这话说得,小的哪有别的意思。”
“呵呵,王相这就不够意思了。”
“这,这都是一点小意思。”
“呵呵,你这人真有意思。”
“大王的意思”
“哼!”
赵枢本来还面含微笑,这会儿猛地将礼单扔在地上,他嚯地起身,寒声道:
“本以为王相公乃纯臣名相,想不到你就拿这种东西考验本王?
快把这黄白俗物拿走,本王最看不得这种东西!”
王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