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梦,别耍流氓啦,大布鸽被抓进局子里啦。”
张大力气喘吁吁的跑进凉亭里,李春梦匆匆与何小婷分开。
“被抓了,怎么回事?”
李春梦一愣。
“听说是杀人啦,前天带走的,我今天刚从老合那知道。”
张大力拿起李春梦的水壶,猛灌几口,这一路他似乎跑的着实有些急了。
“杀人?”
李春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大布鸽杀人?那个在足球场上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的哥们儿杀人了?
李春梦有些难以置信。
大布鸽原名王素,得到这个奇怪的绰号完全是因为他在足球场的英姿。
李春梦与大布鸽最多的交集恰恰是在足球场上。
李春梦司职前锋,大布鸽司职中卫。
中卫,这是足球上最不易出风头却又最重要的位置之一,天河中学一零级二班之所以能够在足球比赛中称雄,一是因为前锋李春梦,更多的原因便是中卫大布鸽。
这个后防大闸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破坏天赋,无论对方进攻球员以怎样花哨的技术或者流畅的配合突入我方重地,那么沉默的大布鸽总会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做出正确的防守。
卡位,抢断,凶狠犯规。
大布鸽总会以一个最正确的方式把对方的进攻破坏掉。
而后继续默默无闻的站在后场,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次进攻。
冷静,凶狠,却又从不抢风头。
这是李春梦对大布鸽的深刻印象。
可是此时,一零级二班的后防大闸竟然杀人了?
“我哥在刑警队,咱们去问问,哎,何小婷,李春梦今天归我了。”
张大力带着李春梦匆匆跑出人民公园。
刑警队,一间办公室。
张大力的哥哥热情的为老合让座。
“合老师,早就听大力说起过你,他说学校这些老师里头,最敬佩的就是你。”
张大力的哥哥继续热情的客套着,为老合倒上一杯水。
“张警官,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我学生王素的案子。”
老合面带急迫的打断了张警官的客套,开门见山。
“王素啊,这孩子,哎”
“咱们是自己人,我就有啥说啥,这孩子在我看来,真是一个天生的杀手。”
张警官叹了一口气。
“天生的杀手?”
李春梦有些意外。
“事情是这样的,王素的父亲曾经开过一个养鸡场,起初生意不错,但是你知道的,养殖业总是这样,起伏颇大,前几年养鸡场里感染了鸡瘟,损失颇大,为了能让养鸡场顺利运转下去,王素的父亲便铤而走险借了高利贷,可这比亏空一直没还上,反倒是利滚利越滚越大,这些年一直拆东墙补西墙,放贷的看中了王素家养鸡场的那片地,要用地抵债,王素的父亲自然不愿意,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就在前几天,放贷的再次来到王素家,将王素的父亲和母亲绑架关在了狗笼子里,年轻人总是遇事爱走极端,刮胡子刀片你们见过吧,这么这么薄”
张大力的哥哥比划着,老合与李春梦张大力一起点点头。
这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东西。
“就这么一把刀片,王素不知道是在哪儿找到的,来催债的一共三个人,一个被王素花了脸,一个被王素割了喉,还有一个自己被吓跑了。”
“王素把父母从狗笼子里放出来,自己洗干净衣服然后来到我们这儿投案自首的。”
“你们说,这心里素质,这手法,不是天生的杀手是什么?”
张大力的哥哥叹了口气。
“他不是杀手,他是我的学生,我的学生啊”
老合的后背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的轻声呢喃着。
“哥,能安排我们和王素见一面吗?”
张大力看向自己的哥哥。
看守所。
隔着玻璃,李春梦张大力老合一起与大布鸽对坐。
“大布鸽,你瘦啦。”
隔着玻璃看着大布鸽,
“梦,以后再也不能和你踢球啦,一零级二班的无敌组合,算是没啦。”
大布鸽同样看着李春梦,笑了。
“傻子,你他妈下手怎么这么黑。”
张大力紧紧攥着拳头
“没办法,我就见不得我爸妈遭罪。”
大布鸽歪头一笑,似乎这本就不是多大一件事儿。
“梦,大力,以后拜托你们多去看看我爸妈,哥们儿在这里谢谢了。”
大布鸽冲着李春梦和张大力拱拱手,然后扭头看向老合。
“合老师,对不起啦,学生给你丢人啦。”
大布鸽的声音有点哽咽。
沉默的老合突然在一瞬间站起来,然后奋力拍打着眼前的玻璃,会面室的警报突然响起,两名警官将老合匆匆拉开。
“要杀人吗?”
“犯得着杀人吗?”
“就为了这点儿屁事儿,犯得着杀人吗?”
“王素,成绩下来啦,你考了630分,这么多条路,你干嘛要让自己走条绝路啊!”
老合咆哮着,嘶吼着。
玻璃一侧的王素掩面匆匆离开。
记忆之门轰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