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该被冻死在东卫营校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你也一定这样想。”田瑭眯着眼睛说道,“很少有人知道我侥幸逃脱,被带到考工室,然后活了下来。”
“而你应该被追查得东躲西藏,保命尤且不及,何谈探查我的下落。况且你根本不会意识到我还活着,也就谈不上探查我了。”见姑娘依旧不言语,田瑭加重了语气,“所以!是谁告诉你我还活着,并且加入了考工室的?连我造刀这样的细节都清清楚楚!”
“无论我是如何得知的,你反正是认贼作父了!”姑娘突然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就说实话吧。”田瑭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确实帮考工做了些事,但我当时处境极其危险,这不过是用功劳换活命而已。”
“全族都死了,就你贪恋苟活!”姑娘十分不屑。
“我若也死了,谁来替田家复仇?”这是句违心的话,但是田瑭不得不说,“你吗?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任你巧舌如簧,就算我说不过你,我不如你,但是你也休想让我放过你!”姑娘的情绪又上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田瑭突然转换话题。
“忘恩负义的禽兽!”姑娘把头扭到一边。
“总之你是姓田,和我一样。”田瑭并不着恼,“田家实力本就消耗殆尽,你若还要和我死磕,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你可曾想好?”
“你要怎么做?”姑娘沉默一会,终于有些松动。
“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有关我的消息。”田瑭赶紧趁热打铁,“没有这个信息,我无法谋划,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有人给我送了书信,上面将你的所作所为作了详细描述,包括你改进炉子、造宝刀、传授工艺,还接受了公孙度的赏赐。”姑娘又开始咬牙切齿,“真是无耻!”
“送信的人相貌如何?什么时候送的?”田瑭不在乎她怎么发泄,紧抓重点追问。
“信是一个小乞儿送到我手上的,那小乞儿必定只是个中间人。”姑娘回忆到,“也就是三四天前的样子。”
已经无需知道送信人是谁了,这封信一定就是蒋纲的杰作,自己刚从考工回来,这混蛋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田瑭清楚的记得,那日去验收宝刀的,只有公孙度、公孙康、王雄、阳仪、柳毅五人,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信息,又和田瑭有仇的,必定就是蒋纲。
田瑭知道,华斌已经被调往营州,现在蒋纲是东卫营主官,能够很方便的从阳仪那里打探到消息。
幕后主使已经确定,田瑭一阵欣喜。转念一想,这只不过是印证了原先的猜测,却并未打开新的突破口。
好在这能化解他和姑娘之间的矛盾。
“东卫营主官蒋纲,与我有生死之仇。定是他先给你通报消息,引你去杀我,然后他再把我们两个一起摁住,既打击了田家,又抓了我的把柄。”田瑭分析到,“他能那么及时的赶到现场,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姑娘的眼睛开始明亮起来,虽然情感上认为田瑭是在摇唇鼓舌,但道理确实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真的只是迫不得已?”姑娘眼中重新含泪。
“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背离祖宗。”田瑭认真的说。
“哥!”姑娘突然放声大哭,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示意她安静些。
这一声也勾得田瑭眼痒鼻酸,面前的姑娘,或许就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姑娘的真情流露更是引起了田瑭情感上的共鸣。
“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再怎么有触动,田瑭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
“哥!我是璎子啊!”姑娘直接扑到了田瑭怀里,泣不成声,“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了,都死了,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