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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 意外收入

转了一圈,徐聪最终在西边的菜园子找到了自家少爷。    “事情办好了,少爷。”    “好。怎么样?三娘高兴么?”    徐图贵正在若萌的指挥下,撅着屁股卖力地挖着一个蚂蚁窝,打算要直捣黄龙,抓到蚁后。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蚁后长什么样子。    老师尝尝教导他们,说“纸上学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他决定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回头写一篇文章跟先生和父亲报告。    可是很显然,徐聪并不能理解他的这份不顾形象、浑然忘我的热情。    “应该会高兴吧……”    徐聪怏怏道。    他觉得这一天算是他人生中最为昏暗的一天。    为了挽回颜面,他特地准备了那么多盒礼物,想着以大手笔镇住小鼻子小眼的三房。结果呢?    叶氏面对礼物,居然不惊不喜、不卑不亢,一副理所当然万事不求人的姿态。    这个反应,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令他感到很失落。    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家少爷的态度:自毁形象、分不清主次,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就是掏个蚂蚁窝吗?难不成六姑娘介绍的蚂蚁窝格外地曲折美妙?看少爷那样子,哪里还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简直幼稚得可笑、粗野得可以!     “少爷,该回去写功课了。你今天的课业还没写呢。这会儿不写,少爷是要熬夜么?少爷这个年纪,晚上睡不好,可是要影响长个子的。出门时,你是怎么答应的老太君和老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话可是少爷你亲口说的。你要是写不完,不但小人们要挨打,少爷你也免不了一顿教训。为一时贪玩,划得来么……”    “知道了……”    徐图贵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可就是不挪窝儿。    “少爷,你再这么着,我只好喊奶娘过来了。奶娘一过来,肯定要带少爷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就爱添油加醋、夸大事实,你小心她去老爷夫人跟前去告你的状……”    徐图贵的身子猛地僵住了,继而恨恨地掷下木棍,嘴唇翕动,不知骂了句什么。    “听见了,少爷我耳朵没聋,你那么啰嗦做什么?刚吃了饭,还没消食就要写功课,我看你才是想害死我呢!”    他嘟嘟囔囔着,一脸的仇大苦深。    在若苏姊妹们面前,他不敢大呼小叫,怕败坏了自己的形象。    但兴致被打断,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他便一个劲儿地朝着徐聪翻白眼。    徐聪则对意犹未尽、不胜遗憾的若萌心怀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噘着嘴、垂头丧气地跟在主子身后。    在他的“押解”下,徐图贵步履沉重,一如上坟。    身后,若萌连连惋惜。    今天算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难得遇上这么一个能说得来话、又能玩到一处去的小伙伴,却不能玩个尽兴,若萌看向徐聪的目光里,满是谴责。    但她跟一般人不同,谁让她不痛快,她定要想办法找回这部分损失来。    因此,明知会火上浇油,她还是冲着那主仆二人的背影连连招呼:“贵哥哥,你快点儿回来,我等你。”    这一声“我等你”就像在徐图贵心里洒下了一把牛毛,挠得他浑身刺痒、坐立不宁。    他恨且不忿:难得下乡一次,为什么非要跟在家一样?早知道出来也是读书写字,干脆就留在家里就是了!    徐聪这臭东西真是个笨蛋,就会胳膊肘子往外拐。遇上这种事,不替他打掩护、帮他说话,反倒联合奶娘丫头一起对付他,这帮人、是不是该换了?    功课……功课……    外面沃野千里、生机勃勃,而他却像只猴子似的,给拴在屋子里,这是何等的残忍没有人性?为什么他们会认为玩耍就是玩物丧志、就是没有出息?    这一群人都不如萌妹妹一个明白人。“不会玩耍就不会生活”,听听这话,多么地富有哲理!    说什么怕他熬夜影响长高?没听说么?白天多活动,晚上少做梦。睡得好才能长得高。    他们打算要他学出个什么水平来?就凭他的脑子,能看得懂账本、算得清帐目就行了。“何必读尽圣贤书,能识事态,便为实学”,这可是齐鲁商会的叔伯们都认可的一个道理。    况且,就连老祖母和爹娘,都不曾期待过让他成为什么博学鸿儒。    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材料好么……    唉,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万马奔腾,什么都看不进去、想不出来,要他怎么办?正经该把他送进庙里去静静心才是!    烦啊……    “少爷,是不是不习惯在这儿写?不然,咱回四叔那边吧?那儿敞亮,凉快。等写完了再来找六姑娘玩儿。”    徐聪一心想离开三房,这个简陋令人压抑无比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    “你在这儿叽里咕噜的,少爷我怎么能安下心来?出去、出去!”    徐图贵劈手夺过墨条,咬牙切齿道。    徐聪怕真的激怒他,不敢有违,赶紧退出房间。    “唉……”    托着腮、定定地望着窗外的阳光灿烂,徐图贵长吁短叹。    若萤闪身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不觉好笑。    徐图贵用眼角扫她一眼,爱理不理地。    若萤便凑近了来看他的烦恼,不过就是一篇大字,并不是什么高难的论策表判,三下五除二就写完了,可他却迟迟不动笔,可见内心是何等的躁动不安。    他自幼接受的是家塾教育,虽然是花了大价钱请的先生,教授效果却似乎差强人意。    应该是他的潜质问题,于读书学问上难以开窍,所以,这都十几岁了,还是没有能够考上官学的实力。    考不上官学,就意味着距离科举的道路还很遥远。    依着徐家的实际情况,倘若徐梦熊是个脑子活泛的,想必也没有耐心等他去考个秀才或者举人。    再培养几年,弄不好就要教给他经商行贾的本事了。    然则到目前为止,他所学到的知识,可想而知。    最基本的常识应该是知道的,比方说御制大诰和各项国家律令。    对于这这两项,凡是新明的百姓,都必须要背过,如此才能知法、守法,避免犯错。    比起徐图贵这种有条件的,自小由西席传授相关道理法规,绝大多数的普通民众,则是通过各地的“里老”进行学习。    学习地点在各“申明亭”,学习时间一般都定在农闲时节。届时,无论男女老幼,都会聚集在一处,由里老亲自讲授、注解。    毕竟,维护地方治安乃是里老们的职责之一。    除了必须学习法律法规,十五以下的幼童,还要接受最基本的礼仪教育,如冠礼、婚礼、丧葬、祭祀等。    为了更好的与官学教育相衔接,所有的家塾和义学利,先生都会教学生摩习字体。    写好字,乃是求学的要务之一。能够写一手让老师们认可的好字,乃是各类考试的最基本的要求。    然而此刻徐图贵却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一只手无意识地研着墨汁,墨条都快磨光了,那颗心都没能从外头收回来。    若萤的悠哉游哉,无端地刺激了他。    “看什么看?好像你认得似的。”他没好声气。    “就这么一张纸,这么费劲?难道这活儿竟然比拉犁扛活还辛苦?”    没人在跟前,若萤便多说了两句。    这话很具挑衅意味。    徐图贵愤愤地瞪她一眼。    人家都是双眼皮,他的一只眼睛居然是三层眼皮,这让他看上去好像某种极温驯的动物。    若萤扁扁嘴,一脸的不屑。    “说实话你别不服气,对你而言,这个还真是比种地辛苦。”    徐图贵嗤之以鼻。    “打赌?”若萤微微眯着的眼睛里,贼光闪烁。    事态开始朝着孩子气十足的方向发展。    “赌什么?你说!”    徐图贵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    “先生规定多少字?”若萤不慌不忙。    “二百。”    她越是不以为然,他就越不服气、就越想看她出丑。    “照葫芦画瓢的活儿,有什么难为的?先说下,我要是赢了,全部写出来,你得赔我二十文钱。”    才二十文,真是小家子气!    “你要是写不出来呢?”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好玩儿。    “你说。”    似乎是赌上了一切的决绝。    “你学狗叫,学狗爬,绕你家院子三圈。”    一想到鼎鼎有名的“拼命四郎”在他面前折戟沉沙,徐图贵忍不住笑咧了嘴。    回去说给爹娘听,说他教育好了一个野丫头,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足以证明他不是个昏天暗地的小孩子,证明他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好。”    击掌为誓,双方俱是斗志昂扬。    ……    徐图贵带着他的大队人马离开了。    临走前,他一手一个拉着若萌和若萧的手,泪眼朦胧:“说好了,秋天我还来。萌妹妹、萧哥儿,你们一定记得我啊。我爹娘管得紧,不一定答应,口头上邀请恐怕不成,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正儿八经地写信来,白纸黑字,他们不好意思不给面子的。记住啊,写信……”    直到车马变成了一个小黑点,香蒲才好奇地问若萌:“姑娘跟他说什么了?那么大小子,哭得怪可怜的。”    “没什么,就是些墙头地里的事儿。”若萌道。    若萧掰着手指头,口齿不清地说道:“三姐说粘知了、捞鱼、烧芋头、摘马泡儿……”    春天打槐花、撸榆钱,拿来包包子、煎饼;    夏天麦子将成熟的时候,嚼粘筋粘知了;    下雨后,到树林里的大树下挖知了猴,挖多了用油炸了吃,齿颊留芳、能一辈子梦萦魂牵;    也可以把知了猴挂在蚊帐上,一个晚上就脱皮变成知了。手指压住它的屁股,就会吱吱地叫。    当然,这东西也有公母,会叫的是公,不会叫的是母。公的屁股是尖的,母的屁股是圆的;    秋天的时候,到僻静的石头堆里翻促织,比赛看谁的叫声响亮;去豆地里抓豆虫,烧了吃、煮了吃,是大人小孩都爱的美食;    母亲会将煮熟的豆虫掐掉坚硬的脑壳,用擀面杖把嫩黄的肚肠擀出来,和进面粉里,做成面条、面片或者大饼;    秋水枯了,水里的鱼倒是丰收了,密密麻麻看着怪瘆人的,其实却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胆子小的在水边,用笊篱随便抄两下,就能煮顿汤,够一家人吃喝了;    胆子大的青年会下到水里,摸泥鳅、摸蚌。那河蚌大往往跟饭钵一样大。但是,越大越不好吃,就像是老母猪肉,肉很老,而且,还特别特别地腥;    趁着秋收的间隙捉田鼠,是乡下人最为热衷也最有人气的活动。通过火熏水灌,大家通力协作,往往能灭掉一窝几十只。也等不到回家,往往就地取材烧了来吃,也不用什么油盐酱醋,那个香味儿,啧啧啧,毫不夸张地说,绝对能让老和尚破戒……    都说乡下穷,可也有一句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乡下也许没有城里头的东西,可有些东西,却是城里的人花钱都体会不到的……    徐图贵怀揣着无限美好的憧憬离开了,也给三房留下了一个仗义爽快的好形象。    叶氏将徐家送来的点心样样数数捡了一盘,让若萤送给东街的外祖父。    又装了一盘,是留着明天晨省的时候,准备孝敬给公婆的。    剩下的,匀出来几块,等着送给山上的杜先生。    完了,剩下的才是给孩子们的。    香蒲一直在边上看她安排,一直没吭声,直到听说老宅那边还有份儿。    她当时就不情愿了:“她们又不缺这个,不送也不要紧吧。”    “缺不缺是一回事,送不送又当另讲。”叶氏沉声道。    香蒲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们有口吃的,就从没想过咱们。姐姐,你有时候简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终归还有不少,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儿。你给我少操这份闲心。”    叶氏警告道。    香蒲啐了一口:“我就馋成那样儿了?跟孩子抢口粮?我脸皮再厚,也干不出这种无情黑心的事情来。姐姐你这是污辱我呢!”    说着,气呼呼地甩手走开了。    门边的若苏趁机走过来,没说话,只把一个小布包轻轻放在了炕沿儿上。    叶氏有些纳闷,打开布包,见是二十个钱,不由得大吃一惊。    “是二妹临出门的时候给的。我想,该让娘知道。”    若苏也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叶氏的心怦怦急跳,也说不上跳的是不安还是欢喜:“这么多!她哪来的?”    若苏的神情有些迷惑:“她帮徐少爷写作业赚的。娘你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徐少爷一定会挨骂。”    叶氏满面的匪夷所思:“她?她大字不认得一个,怎么可能!”    “是真的,娘。我亲眼看见的。徐少爷跑出去玩儿的时候,她在炕上写作业……写的很快。”    若苏慢慢地说着,慢慢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那是她所不熟悉的二妹,那握笔的姿势,那种神情,从不曾见过,就好像——    好像是一种习惯,业已做了很多年。    她甚至眼皮子都没抬,就把徐图贵的课业写完了。然后,还翻看了他带来的所有的书,自始至终,表情很淡、很淡。    最后,她笑着摇了摇头。    那一记微笑满含不屑,满含嘲讽,就如同一个饱历世事的老人面对一个小孩子的自以为高明的小伎俩时的反应。    如四两拨千斤,如俯瞰众生小。    那一刻,若苏心里有个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在二妹眼里可能非常地幼稚、非常地渺小。    不光她,也包括很多的人。    所以二妹才会木木的,更难得跟人说话,因为她或许早就看透了很多的事、很多的人。    她不能确定的自己的这种感觉是否准确,也不敢去求证。这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令她心生茫然,对于遥远尽头的若萤,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敬畏的感觉。    叶氏看着那一包钱,半晌无话。    刚刚才说过的话,这会儿她却有了犹豫。    若苏不可能骗她,那么,若萤是在何时学会认字的呢?    她在寻思自己的这个二女儿的日常,除了经常性地望天发呆,有些时候,似乎也曾见她拿着草棍儿在地上划拉来划拉去。    难道说,她那是在偷偷地学写字?    “娘,你说是不是杜先生教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叶氏,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再不济,照葫芦还能画出瓢来呢。    “这孩子就这点儿不好,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不跟人说……”     这话颇有几分遗憾。    一直以为,若萤是最省心的一个,弄不好是她大意了。    平静并不意味着安宁。    平静的池塘下面,有游鱼、有成长、也有你死我活的争斗。    这样的一方世界、望不到底的人心,外人是很难插手进去的。    “也许,她是怕爹娘心头难过。想读书,家里却供不起……”    若苏讷讷道。    叶氏一怔,把头扭向一边。    若苏知道,她的话戳到了母亲的痛处。    她不由得心慌起来:“娘放心,回头我说说她。女孩子,把针线做好才要紧。读书又有什么用?又不能科考……”    “苏苏,别说了,”叶氏慌不迭地唤住了长女,“别说……”    留一个念想给孩子,没什么不好。只有对明天充满期待,才能有勇气轻视今天的艰难。    总是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的萤儿,是不是对自己的女儿身很不满?她是不是把这个家当成了责任?才那么大点儿的孩子,竟然如此早慧吗?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夜,叶氏辗转难寐。    PS:名词解释    1粘筋――小麦发青时,搓去麦芒、米壳,于口中反复嚼,嚼掉麸皮,即成“粘筋”,因为粘性极强,农村人常用来粘知了。    2马泡儿――又名马宝、小野瓜、小马泡。黄瓜属,中国南北普遍为野生,一年生草本植物。萦蔓生,7、8月间开花,瓜味有香有甜,味甘、性凉、苦、无毒、入脾、胃、大肠经;具有解毒、除热、清热、利水、利尿等功效;主治烦渴、火眼、咽喉肿痛、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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