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没长眼啊!”说着老牛皮赶紧弯腰去捡地上的葫芦。
老牛皮自然便是膳房的老火工,方才他正抱了个葫芦匆匆往圆门外走,却恰好与一平撞个满怀。
“老牛皮,几日不见怎的还长了脾气?”一平笑骂道。
“是你小子,我当是谁?这些日子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没良心的东西,扔下你师父一个人受苦,喏,把这葫芦给你师父送去!”说着老牛皮将怀中的葫芦递给一平。
“什么我师父一个人受苦,这又是什么?”一平不解的问道。
“你小子别说不知道,你师父被那老牛鼻子关在了静室,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说放人。葫芦里自是可解千愁之物,你小屁孩,懂个圈,赶紧给你师父送去便是!”
言罢,老牛皮也不管一平,兀自转身去了。
一平抱着葫芦愣愣出神,心中不解,为何师父被关了一个月还没放出来。
一抹艳阳斜挂在半空中,感受着徐徐清风,不远处的松枝上,挂着几只叫不上名的鸟雀,叽叽喳喳声音倒是好听。
一切本该无比祥和,但老牛皮的出现却改变了一平的大好心情。
一平胡思乱想的抱着葫芦来到了静室,门外没有弟子看守,静室的外门也只是象征性的挂了一把锁。
“师父...师父?你在么?”一平隔着静室的铁窗向内喊去。
一平接连叫了几声,都无人作答,他便趴到铁窗上,向静室内张望。
“哎吆,我...去,何方妖孽!”一平牟足了脚力,向后跃去。
他向静室张望时,陡然间却有个劈头散发之人,也正从内向外看,两人四目相向,却将一平骇了一跳。
“酒,给我,给我!”静室中披头散发之人近乎嘶吼的喊道。
一平只觉这捧葫芦的手一哆嗦,下意识的便将葫芦向静室中递去。
这人的声音异常耳熟,不单是声音耳熟,这人的模样一平也熟的紧,就算化成灰,一平觉着自己都能认出,当然,他绝不希望眼前之人化成灰。
葫芦本是隔着铁门,送不进静室,但静室中人显然也顾不得那许多,将手伸出,抓住葫芦,隔着铁窗的栅栏便往口中猛灌,只可惜有一半都没有喝到口中。
“师...师父,师父啊...您慢些喝,都浪费了!”
静室之中自然不是旁人,便是一平的师父尘云。
只是如今尘云的模样与往日大相庭径,原本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尘云不见了。转而变成了眼下这个蓬头垢面,嗜酒如命,甚至满身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叫花子。
叫花子,这是一平脑中唯一能想到形容此时尘羽的词语,此时尘云的模样,便如一平在三里铺见到的乞丐一般无二,甚至还不如三里铺的乞丐。
一平正自胡思乱想,却闻尘云唱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好徒儿,好酒,再打一壶来!”
一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尘清的,他只记得,见到尘清之后自己大哭的一场。
“清姐,我不该在藏书阁待了三十八日方才出来,可叫我师父一个人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