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我们跟交警大队协调过了，那一段路只有两个路口有监控，中间那段的监控坏了很久也没有人去修……”陆酒蹑手蹑脚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众人正鸦雀无声地坐在里面开会，何志明的声音孤零零回荡着。 童小柔听到动静回过头，正好看到陆酒轻轻合上会议室的门溜到角落里坐下：“咳！”她重重咳嗽了一声，顿时好几个人将目光投向她，顺带看到了角落里的陆酒。 何志明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案情吃紧，这个陆酒居然还迟到。童小柔咳嗽完发现众人反应不大，就又说道：“何队，陆小姐是唐先生的助手，又是派过来做指导的高材生，想必会有些独到的见解，不如让她说说看？”为了强调陆酒的本事，她特意将“做指导”三个字咬得极重。 陆酒刚刚才到，连他们在说什么都弄不清，她能有什么话好说？这回一定能让她当众出丑。 唐时头也没抬：“何队长，你把刚刚的情况再讲一遍吧，从头讲，我没听清。” 童小柔的一双眼顿时瞪得老大，唐时会没听清？自从她从童小婉哪里得知唐时的真正身份后，便对唐时又是崇敬又是仰慕，就如同高中的时候发现年纪第一的学霸男神居然跟她一个班一样暗自窃喜了好久。因此，打死她也不信自己的偶像居然会没听清进度描述，这分明是为了给陆酒台阶下！ 何志明无奈只能再重复一遍：“唐先生，商店老板说的确有个男人在他们那里打过电话，穿着黑色的卫衣。他们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打完电话之后就找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可他们既不记得车牌号，也不记得男人的长相。另外我们找过交警大队，在商店前后一百米各有一处监控，偏偏商店附近的那处监控坏掉了，因此我们无法确定嫌疑人上的到底是哪辆出租车。调取监控之后我们发现，在电话时间之后的十分钟内，共有十余辆出租车通过监控镜头。虽然两处镜头间没有岔路，可以确定嫌疑人所乘坐的出租车一定通过了这两处监控，但是分别调查这十几辆车的去向工作量实在太大，我们只能暂停了追踪工作。” “嗯。”唐时点了点头，淡淡抬起眼，“陆小姐，说说你的看法吧。” 童小柔的一口小白牙几乎都要给咬碎了，这算什么？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包庇？ 有了唐时的及时解围，陆酒这边的情况就好多了，她想了想开口道：“我没什么看法，但我有个法子，也许能从那十几辆出租车里排除掉几辆。” 何志明的眼睛一亮：“哦？说说看。” 陆酒拿起一张白纸，在左右两端各画了一道竖线：“假设这两条线是监控区域，中间空白处是监控盲区，那么在车流量稳定的情况下，车辆通过这两百米的速度应该也是稳定的。” “所以呢？”童小柔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该不会要跟我们说什么距离除以时间等于速度这种东西吧，拜托，从你的课本里走出来吧。” 陆酒微微一笑：“童警官说的很对，假如车流的速度是一定的，那么它们从第一个监控区域到达第二个监控区域的时间也是一定的。” 何志明皱着眉：“你的意思是……” 唐时的眸子黯如沉墨，他的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神情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在他的眼底深处，正倒映着陆酒颊边那一枚若隐若现的梨涡：“分别统计一下每辆出租车通过两处监控之间的时间，时间比较长的那个，可能嫌疑人就坐在上面。” 极其简单的法子，简单得如同一道初中数学题，但却是一道被许多人遗忘了的数学题。 车辆在停车、载人、起步的时候所需要的时间起码有十几秒钟，两百米的距离内，十几秒的时间差足以说明这辆车在中间曾经停下过。如果一辆出租车在通过两处监控的时候所需的时间比其他车都要长，那正是它停车载客的证据。 何志明想明白了这一点，童小柔也同时明白过来，她不禁懊恼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 “很好。”唐时给出评语，向何志明说道，“你们可以继续工作了，散会。” 很快会议室里便走得干干净净，陆酒走到唐时身边：“唐先生，刚刚……多谢你。” 唐时抬起眼，黑而长的眼睫如同一双墨染的蝴蝶，扇起的翅膀带出一阵令人心悸的风：“不用谢我，我比较护短。” 护短？ 这个词令陆酒怔了怔，护短……他的意思是…… 还没来得及多想，唐时看了看表说道：“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买好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带上所有文件资料，如果你的速度够快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 “去哪？” “白桦小学。”唐时又补充了一句，“在H市。” 临市的一所小学？陆酒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好，我这就去准备。” 半小时后，陆酒坐上了唐时的副驾驶，二人驱车前往临市。 陆酒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问道：“唐先生，我们去H市做什么？” 唐时将车驶上高速：“你看一下邹磊那个案子，把他的档案找出来。” 陆酒翻出邹磊的档案，仔细看了两遍，终于发现了一句不显眼的描述：1997年，曾承包一所小学改建工作，因发生事故被取缔监理资格。 陆酒略一思索，立刻找出徐新文的档案，发现履历中写有“1996-1997，担任白桦小学语文老师”。如同福至心灵一般，她再度找出疑似连环杀人案中第一个受害人的档案袋，H市的网络公司职员黄旭。 这一回，她又一次发现了相关的信息：“黄旭，小学：白桦小学（1996-2001）”。 “唐先生！”陆酒忍不住激动起来。 唐时略一挑眉：“陆小姐，控制好你的情绪，我们还在高速上。” 陆酒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唐先生，我只是忽然发现，想要抑制对你的崇拜，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