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部门就有个人,见人一副笑眯眯的亲和模样,看起来也老实得很,谁都不当他是一回事。
前两天林兰才不小心发现,那人居然是书记的儿子,她亲眼看见对方喊书记爸爸。
当时她就特别庆幸,之前她没欺负他干这干那的,当然也是因为她初来乍到不敢,时间长了说不定也跟部门里的其他人“同流合污”,之后她就下定决心,不要小瞧任何人。
现在林缘给她的感觉,就如同那个人一般。
林兰有些陌生的眼神在林缘身上转了两圈,“看来你也不笨啊,平常多说说话,咱娘也不白担心你,生怕你给人轻轻松松拐跑了。”
林缘没有说话,将衣裳叠好收进柜子里。
林兰盘腿坐在床上,优哉游哉道:“你猜我在城里看见谁了?你绝对想不到。”
“谁啊?”林缘配合地随口一问。
“何远!谁能想到,他不是挺不务正业的?竟然在贸易部学开车,我听说他一个叔叔就是里面的司机。他们家光景真好,上上下下都有正经的工作。”又体面又实际。
要是林家也有几个富亲戚,她肯定不至于落到如今受人欺负跑腿这样的境地,林兰可惜地想。
“还学得挺像模像样,就是跟在村里的感觉不一样了,好像不怎么爱说话,见了我还挺有礼貌,不会是他家里逼他去的吧?”
林兰想起见到何远时的情景,对方一副我不好惹的冷酷模样,但是生得就像电影里的人。经济部的姑娘们都特别喜欢偷看他,又不好意思上前跟他说话。
何远对她客客气气的,惹得她们总来跟她打听,她总算借此笼络到几个近亲的人,算是托了何远的福。
骤然听到何远的名字,林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说了一句,“是吗?”无关痛痒。
何远已经来城里二十来天了,他五叔是货车司机,天天县里县外地跑。
他现在还没资格摸方向盘,但是五叔说他脑袋灵光,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的本领极强,要不了多久就能正式开始学了。
每天跑完车回来,吃过饭,五叔喜欢抿一杯小酒,悠闲地听着广播。
这时候就是何远自己的时间,他喜欢寻个高高的地方,坐在上头看月亮。
五叔问他是不是想家了,还笑他果然是小孩子,离家这么近,有啥可想的,又不是回不去。
他也觉得五叔说得在理,可是有些人即使站在跟前,也像离着十万八千里,亲近不得。
他这半年似乎长大了不少,懂事多了,家里人都这样说,何远却觉得自己跟之前没啥区别。
他不过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上心,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将来,意识到不能一直靠着父母混下去,可到头来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