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来愈深,重明殿的烛火愈来愈亮了。
漆黑描金的长案牍旁,宣无袂站在那里,手中的钳子轻轻捻着蜡芯。
“主子,还不回去吗?”一旁,侍卫宁灼见提督大人已经在此站了半刻钟有余,不禁出声问道。
说起来,若不是宁焰大哥犯了错被主子罚去炼狱受刑,还轮不到他来近身伺候主子。
宣无袂倒没有不理人,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微微火光,声音暗藏云波,“等一个人。”
宁灼不知道主子说的谁,不过下一秒就听见殿外有人求见,女子的声音纤细柔软,“无袂,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宁灼当下了然。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主子对待叶姑娘如此特殊,可为什么还因为晌午时宁焰大哥听了叶姑娘的话,而重罚宁焰大哥呢?
他存了个心眼,随后在叶绯烟进来之前,冲主子躬了躬身,自觉退了出去。
宣无袂手中拨着火苗的钳子微微一顿,“进来罢。”
“无袂……”
叶绯烟泪眼朦胧地疾步走了进来,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叫道。
“你来做什么?”
男人眉眼美得充满压迫性,说出的话却是不含一丝严厉。
很温和的语气,是惯常里少见的温和。
叶绯烟见此,心下微微放松,面上更加楚楚可怜,贝齿轻咬着下唇,“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宣无袂仍旧半敛着眉眼,看都没看一眼案牍上那摞的堆成小山的奏章。
都是百官们上疏的,内容大同小异。
“没有。”他淡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