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从回忆中回过神，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浑浊的眼眸看向莫黎：

“君延因为你开始慢慢走出了过去的伤痛，这是一个好现象。”

莫黎对上老爷子的眼眸，安静的没有接话，她看出老爷子现在只是想要倾诉，不是想要自己语言苍白的安慰。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老爷子冲着莫黎笑了笑，回过头看向了水潭里的鲤鱼：“可君延和裘睿的恩怨里不单单只有你，君延为了你一直在克制。”

不单单只有你。

这句话在脑海里游荡了一圈，莫黎登时瞪圆了眼：“难道说”

“对，当初的推手里也有裘睿一份。”老爷子接过莫黎的对白：“只是那时君延搅的一片腥风血雨，我不得不把他从国外拉回来，他们的恩怨就拖到了现在。”

“所以，君延哥能查到是您”莫黎顿了一下，看着老爷子眼眸里闪过一道不敢置信：“是您自己暴露的？”

“是。”

“君延哥他知道么？”

“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您这”莫黎眉头瞬间皱起：“您又伤了他一次。”

老爷子每一次行动虽说都是为了许君延，但每次的举动就像一把尖刀剜在许君延的心口上。

莫黎实在不敢想象，平常看起来强大、冷静、自制的许君延，内心居然被亲人一次次伤害，伤得支离破碎，遍体鳞伤！

老爷子没有反驳莫黎的话语，静默地看着鱼群在水潭里打转。

一阵微风吹过，离水潭十分近的一个细长树枝轻轻拍打了几下水面。

受惊的鱼群瞬间一片混乱，眨眼间就沉入水中，不见了踪迹。

“唉！”老爷子盯着没有鱼群的水面叹了口气，视线转向一脸不满的莫黎：

“所以，你也想往君延心口插上一刀吗？一把比我更狠更利的刀。”

“我怎么…”莫黎刚反驳了一句，顿时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咬着嘴唇，底下了头。

“你想想吧。”老爷子已经看到了莫黎眼中的天平开始倾斜，心里宽慰一笑，对着莫黎挥了挥手：

“你们回去吧。”

莫黎原以为老爷子还会在继续劝说她，她也已经想好了反驳老爷子的话。

可老爷子突然让她离开，这让莫黎一肚子话不仅没了用武之地，更让莫黎觉得那些话只是自己的狡辩。

抬头看了眼静静伫立在水潭边的老爷子，莫黎拧着眉思考着老爷子刚才说的话，越想越觉得老爷子说得也许是对的。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莫黎看着再次对她挥手的老爷子，拧着眉低低应了句：“那我们先走了，爷爷。”

转身离开，莫黎感受得到老爷子注视自己的目光，可莫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回头看向老爷子一眼，反而脚步加快了几分。

回到客厅，莫黎看到许君延依旧坐在那把椅子上，笼罩在灯光之下的坐姿与她刚离开时一模一样。

抬起的脚步轻轻放下，莫黎没有走进客厅，就好像客厅里有什么是莫黎不想去触碰的一样。

“君延哥。”莫黎站在大门边轻轻喊了一声。

许君延回头看到站在门边对着他笑的莫黎，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诧色：“怎么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