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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祁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唐廷萱手上的照片。    上面的她怀中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的小鼻子,微微嘟着的粉色小嘴巴……    整个人完全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    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看了一会后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去,把照片拿在自己的手上继续看,眼睛泛起一阵酸涩,同时伴随着一种感动。    片刻后,他望向唐廷萱,问道:“他叫念祁?”    念祁,思念祁誉……    她一直在等他回来么?她一直都想着他么?    唐廷萱点点头,“正月初一出生的,六斤八两。”    她还想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却再一次响起,电话那边还是小家伙。    “妈妈呀,你说实话,是不是迷路了不好意思说,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小家伙说完还小声念叨了一句‘有点笨哦’,以为别人听不见。    祁誉知道是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一点,听听他的声音。    唐廷萱察觉到祁誉的行为,把手机拿下来,开了扩音。    然后小家伙的软萌可爱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就清晰多了。    “小黄都已经吃完早饭啦,我都还没有得吃,待会姥姥念叨你可别怪我哦,要不然我还是叫舅舅去接你吧。”    “小黄是他姥姥家养的小黄狗。”唐廷萱小声在旁边解释了一下。    这小大人的模样,祁誉听得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似乎可以想象小家伙现在的模样。    唐廷萱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中也有一种小欢喜,过了一会才回答那边的小人儿,“妈妈没有迷路,只是买早餐的人多了些,等一下就回去了。可是你不能光等着饺子吃哦,姥姥给你熬的粥一定要喝。”    “我知道啦,你赶紧回来吧,一会太阳会很晒,晒黑了可不好。”    “嗯,你在家乖乖的。”    “我一直很乖好不好,你怎么突然变啰嗦了,就这样啦,你快点回来。”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祁誉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丝羡慕,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好想他们再讲多几句,再听听电话那边小家伙的声音。    视线再次落到手中的照片上,忽然心中又变得有些落寞,他都没看到小家伙是怎么长到照片中这么大的……    唐廷萱见他这样,试探出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祁誉是想,可是他又怕自己突然出现会把小家伙吓着,而且,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太突然了,他什么准备都没有。    “改天吧。”    又怕唐廷萱误会,连忙解释,“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    一时接受不了突然冒出来的爸爸,一直不存在与他生活里的爸爸。    “……好吧。”    唐廷萱想说,祁祁不会接受不了,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也很想你的。    她也知道,是祁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吧,她和他之间也需要一点时间缓冲。    “……这个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祁誉问话的时候,眼睛也不离照片中母子,这是他错失过的时光。    “当然可以。既然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先走了,祁祁还在等着我呢。”    祁誉却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啊?……哦。”反应过来,唐廷萱把手机放到他宽大的手掌上。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了几下,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这是我现在的手机号,你存着,方便联系。”    “好。”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阵,然后是唐廷萱出声,“那,我先走了。”    “嗯。”祁誉轻轻点头。    其实他们都有点不舍,还想再多待一会,只是现在不方便。    唐廷萱又看了他两眼,说实话,她现在感觉还有点不真实,甚至想这是不是她的幻觉,她的梦境,等她离开之后,这个梦就会醒了。    她想象过很多种和祁誉再遇的情景,想象过再见之后他的各种反应,却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美好,原本都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祁誉回来,不管他再怎么生气怎么不理她,都要坚持留在他身边,直到他接受为止。    可现在……    美好得有些不真实,祁誉还爱着她,还想跟她有联系。    已经迈出几步的唐廷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忽然又回转过身来,张开双手紧紧把人给抱住。    哽咽道:“阿誉,你真的回来了。”她等了好久。    祁誉先是一愣,然后才是轻声回应她:“嗯,我回来了。”    想到她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就算有再多的怨气和不快,这一刻都应该放下了,况且,他知道自己还爱着她。    双手慢慢回抱着她,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抱了好久,唐廷萱才把人放开,一边伸手擦着润湿眼眶的泪水,一边带着笑意说:“好了,我真的该走了,不然小家伙又该打第三个电话来催了,有时候他的话真的挺多的,像个小话痨。”    现在说起话,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还会打趣人。    祁誉闻言也微微弯了弯嘴角。    唐廷萱走后,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还把早餐吃完了,之后又是坐了许久才离去。    ----------    “妈妈你可算是回来了,真的不是迷路了吗?”    见人回来,小念祁很执着地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叶蕙兰端着一碗粥出来,颇有些无奈地道:“你要是再不回来,他真的要拖着天昀去找你去了,一直在念叨,不过你这次真的是久了点。”    小家伙等饺子等到脖子都长了呢。    小念祁麻溜地爬到自己的椅子上,心急地让妈妈把饺子给他拿出来,迫不及待地勺起一只就往嘴里塞。    小小的嘴巴瞬间变得鼓鼓的,他却一边嚼一边说:“是吧,是久了点,爷爷和舅舅早就吃完早餐忙活去了,我看你就是迷路了不好意思说,不然眼眶怎么有点红红的,肯定是急哭了吧,还嘴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而且,他的眼睛实在是犀利。    叶蕙兰闻言认真看了一下女儿的眼睛,还真是有点红红的,不过她没当着孩子的面问。    后来母女俩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才问起。    “发生了什么事?”    “啊?没什么。”    叶蕙兰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只说:“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的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没什么坎是过不了的,妈妈永远都在你身边。”    这话说得唐廷萱心头一阵酸涩,让她想起当年一个人怀着小念祁的时候。    知道怀孕的时候,家里才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不久,妈妈自己也受到重创,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段日子是最苦的,还好她们相互扶持,最终还是走了下来。    现在也有了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过着开心的日子。    “我知道,等我处理好,会跟你说的。”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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