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韬眼角弯弯,庄氏掩去了浑身暴戾的情绪,爱抚的摸了苏韬的脸,慈爱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自然是记得的,快吃吧。”
端的是一片温情,苏愉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她自己察觉到这份不悦的心绪后,有些吓怕,什么时候她竟变成了这样看不得别人好的人了?
这边言笑晏晏,母慈子孝,苏焯见了眉梢眼角也是一片温和,对于这个三子他也是真心爱护的。
苏愉冷眼旁观,此刻心中忽然有个声音叫嚣着。
那个声音疯狂的肆虐,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苏韬却冷不丁冲自己问话:“二姐,你怎么不吃?方才母亲说话是不好听,可这接风宴是为我而设,你可不要对我有了龃龉啊。”
这话说的,倒像是自己厌弃他似的,虽然如今她确实是,缓缓地抬起了头,却见苏愉红了眼眶,眼中已然噙了泪水。
苏韬嫌弃地看她一眼,“二姐,今日专为我设宴,你是非要如此么。”
苏焯此时也看向了苏愉,看她眉眼微凄。登时面上也挂了冷色,今儿是给韬儿接风洗尘的,并不是叫谁寻不开心的,正要出言训斥。
苏愉却断续道:“我并非有意,只是……只是今日是我姨娘的生辰。”
话一出,苏焯浑身一抖,面色的冷色立刻消失不见。
本来正准备看戏的庄氏心道不好,这小贱人又要来事了。
不等苏愉继续言说,苏韬却垮了脸:“二姐非要拿这种事来触我眉头么,你姨娘的身份便是提都最好别提的,一个妾而已,倒让我没了兴致。”
庄氏没来得及阻止,这话便被苏韬倒苦水一般地涌了出来。
坏事了,自己之前修书让韬儿回来,信上只是说自己和他父亲关系疏远让他回来撮合的,便没说似月的事。
果然,她看了一眼苏焯,那贱人被韬儿这么贬低一番,他脸上早已冷若冰霜,“苏韬,你就这么瞧不起你二姐的娘么?”
这话依然有了三分冷意,苏韬是个人精也听出来了,可他在鹿云书院学习,习得都是孔孟之道,礼仪尊卑,一个妾而已,他本就瞧不起,偏这讨厌的二姐还要说出来惹他不快,登时,颇为自然的点头:“当然,妾室而已。二姐还称她为娘。二姐难道忘了,你的娘除了逝去的秦夫人便是我的母亲,你这样的话若被我书院的先生听了,必是要说你不自重的。”
啪地一声,苏焯拍响了桌,手掌震得发抖也不管,只瞪着苏韬问:“你是要给我没脸么,你如此讨厌你二姐的娘,可是你母亲撺掇的。”
苏韬不懂,这又怪母亲什么事了,庄氏平时的嚣张,此时倒是一句话不说,反来捉住苏韬,冲他使了眼色,不欲让他继续说下去。
苏韬唇抿成一道直线,半晌还是忍不住道:“真是奇怪了,一个妾室而已,弄得跟阖家禁忌一般。”
苏焯早就浑身怒意,不过是知道苏韬说的没错,妾室在大齐确实是抬不起脸面的,可是一想到那温柔如水的女子被毒害多年还要被小辈指着说道,心中不免悲戚。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苏焯愤然离席,见苏愉还缩着脖子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便叫了她一起离开。
今儿个是似月的生辰他居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