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课间十分钟，许悠悠叫着乔乔结伴去上厕所。　　她们这一层靠近一班教室的那个洗手间爆满，许悠悠排了会队觉得没什么希望，就拉着乔乔去了楼下。　　　　出了洗手间，路过年级组办公室的时候乔乔和许悠悠都清楚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很激烈的争执吵闹的声音。　　　　·　　　　年级组办公室。　　“你说，那个男生是谁？！！你说不说？啊？！我辛辛苦苦花了那么多钱把你送到学校来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让你来勾搭小男生的？！一天天的就不知道让人省心你！”一个中年女人双手叉腰，显然气得不轻。　　　　几个女老师围着她低声劝解：“您别太生气，孩子在这个阶段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我们做老师做家长的要好好跟他们沟通，否则容易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林璐璐平时在学校表现一直很不错……”　　　　女人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老师们的劝解，伸长胳膊一把把林璐璐扯到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继续骂，语言十分粗鲁，“我今天非得问出来是哪个不要脸的贱男人，不好好学习，勾搭我女儿！啊？！你们才多大年纪！”　　见林璐璐不说话，她怒气更甚，“你哑巴了？！不会说话？啊？！问你话呢！”　　　　她说着开始动手，狠狠在林璐璐胳膊上拧了一把，语带嘲讽道：“你倒是有骨气了，你怎么不想想你在这里挨骂的时候，他去哪儿了？啊？！学人家电视剧里那一套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个命！”　　　　林璐璐站在那里，没有低头，脊背挺得笔直，任凭她妈妈怎么推搡打骂，从头至尾一声不吭。　　　　不是维护，而是冷漠和不屑。　　　　·　　　　许悠悠停住脚，神情有些亢奋，凑近乔乔，小声在她耳边说：“我刚才等你出来的时候看到林璐璐的妈妈进去了！”　　她看了看周围，一边上楼梯一边跟乔乔分享信息，“林璐璐她妈妈特别奇葩，以前就来过学校……那会儿好像是高一下半学期开学没多久吧，有人给林璐璐写情书，被她妈妈发现了，直接跑到学校来找老师，闹得特别凶！还非要老师把那个男生叫到她面前，指着鼻子骂人家，好多人都看见了……”　　“所以你看现在其实不少男生都暗搓搓喜欢林璐璐，但是吧，真敢给她写情书的就没几个，主要她妈妈太厉害了，谁敢惹啊……”　　　　乔乔想起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不在焉地点头。　　　　·　　　　回到教室，不知道为什么，乔乔第一反应就是朝陆迟的座位看了一眼。　　没有人。　　　　不出所料，但又好像隐隐在意料之外。　　乔乔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里，脑子里思绪纷飞，乱成一团。　　　　前两天还信誓旦旦说喜欢你的人，隔天就出现在和别的女生有关的流言里，还充当着男主角的角色，这种感觉……　　　　旁边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乔乔坐起来。　　程曦打量了一眼乔乔，见她神情恹恹，不由关切道：“想什么呢？”　　　　乔乔摇头，找了个很平常的借口，“有点困……”　　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再撑两节课，马上就放假了，八天呢，有安排吗？没有的话咱们约一发？”程曦手撑着下巴，心情飞扬。　　今年国庆和中秋撞在了一起，连着放八天的假。　　　　乔乔朝程曦笑了笑，略带歉意，“我想去看外婆，可能要多住几天，等到开学前一天再回来……”　　程曦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你买票了吗？”　　　　“没有，我坐大巴去。”大巴比较方便，可以直接把她送到外婆家的村口。　　“那成，一会儿放学我陪你去超市买点吃的，路上吃。”　　“好……”　　　　上课铃响，第三节课开始，乔乔看了一眼最后一排。　　陆迟、姜南、赵星宇都不在。　　　　她转过头，静了静心，翻开课本和笔记本，认真听课。　　　　·　　　　第三节课快结束的时候，教室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砰！”的一声，好像是哪个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数秒的寂静后，乔乔清楚听到走廊那头一个老师拔高的尖厉声音——　　“陆迟！你想干什么？！”　　　　她的手稍稍一顿，黑色中性笔在笔记本上留下一个墨点。　　　　教室里从后排开始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连成一片，坐在窗户旁的同学探头探脑地想要一探究竟。　　所幸这一部分的内容刚好告一段落，下课铃一响，化学老师合上教案几句话布置了作业。　　　　老师前脚走出教室，后脚一班的同学们就如潮水般涌出教室。　　一瞬间，教室里空了大半。　　　　乔乔抿了抿嘴，合上课本和笔记本，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跟在了围观大军的末尾。　　　　源头在六班。　　林璐璐所在的班级。　　　　乔乔站在外围，看不到教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桌椅碰撞的响动，中间夹杂着六班任课老师的声音和一个男生带着些许惊恐的质问。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放开我！”　　“陆迟！你放开彭子行！”　　　　过了不到两分钟，人群往后散了散，乔乔踮起脚，在缝隙里隐约看到陆迟拽着一个男生的衣领从六班的后门走了出来。　　那男生被他扯着领子，走得跌跌撞撞。　　而陆迟，一脸冷漠夹杂着不屑，甚至有一丝的不耐烦。　　轻松的好像他手上拉扯着的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　　　　·　　　　在几乎整个高二年级学生的围观下，陆迟扯着彭子行的领子一路把他扯到了年级组办公室门口。　　沁着凉意的天，彭子行出了一头的汗。　　　　陆迟松开他的领子，把他甩到地上，垂眸睥睨着他，慢条斯理地发问：“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送你进去？”　　“不……”　　彭子行挣扎着想说什么，陆迟没给他机会，径直上前敲了敲年级组办公室的门，然后不等里面回答，一手推开门一手扯住彭子行的领子把他掼了进去。　　　　教导主任以及年级组办公室里的一群老师闻声回头，没来得及觉得震惊，就见高二一班那个很难搞的叫陆迟的学生轻飘飘瞥了林璐璐一眼，当着一众老师的面大喇喇地骂起了脏话：“这看上的都什么几把玩意儿，费劲。”　　　　说完就退出了办公室，甚至态度非常良好以及懂事地随手带上了门。　　　　·　　　　办公室里。　　陆迟刚才那句话很清楚地表明了彭子行就是和林璐璐在小树林里接吻的那个男生。　　　　六班的班主任甚至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林璐璐的妈妈已经扑了上去，直直冲着彭子行发火，“你就是那个勾搭我们家璐璐的缩头乌龟？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就敢到处勾搭小女生，我呸！”　　　　彭子行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纠送到老师面前。　　　　他喜欢林璐璐是真，但也只是觉得她长得漂亮，身材好，人又会来事儿，平时男生宿舍熄灯之后没少拿她YY某些事。如果和她在一起，一定会有很多男生羡慕他，所以他从高一刚入学开始就暗中追求林璐璐，不是很殷勤的态度，但胜在细水长流坚持的久。　　就在前两天，林璐璐终于点头答应和他在一起，他还什么都没尝过，就跟她接了几个吻，就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教导主任逼得一个早恋的高三学姐退学的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他当然有所耳闻。所以那束手电筒的光照过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把林璐璐推过去，然后赶快跑，千万不能被抓住。　　他自觉成绩不错，当然不想因为一个他并不是多么真心喜欢的女生拿自己的未来做赌注。所以他后来特地偷偷去找了林璐璐，确认她不会出卖他。　　林璐璐当时态度虽然讥讽不屑，但还是给了他保证。　　　　只是他没想到，陆迟会突然杀出来。　　　　林璐璐看了一眼神色慌张想跟教导主任解释的彭子行，冷笑一声。　　怂逼。　　　　·　　　　办公室外。　　陆迟带上门，抬眸风轻云淡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特别直接又嚣张地说：“以后别瞎几把传老子的绯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某个地方，突然一笑，非常欠揍地补充了一句——　　“耽搁老子脱单。”　　　　人群外，乔乔随着落下的话音，悄悄红了脸。　　　　·　　　　许悠悠挽着乔乔慢腾腾地往教室挪，勉强控制着自己的亢奋和激动，小声跟乔乔说：“我怎么觉得陆迟是怕你听了那些传言误会他，所以特地大费周章地搞了这么一出来澄清他和林璐璐的绯闻啊？还专门当着整个年级的同学的面不让大家以后再传绯闻，顺便宣告了一下自己是单身……”　　“啊啊啊！！！”许悠悠抓着乔乔的胳膊，控住不住地用力，“好帅好苏！乔乔，我好羡慕你！被年纪大佬罩着的女生！”　　　　乔乔默默抽.出被她抓得生疼的胳膊，自己揉了揉，假装不经意地问：“那陆迟这样不会被处分吗？”　　　　“放心，顶多就是通报批评一下，陆迟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学校还能把他开除了？再说了，要我说，这件事认真说来也不算多严重，你就放心吧！”　　“不过那个彭子行是真的太怂了吧！林璐璐为什么会答应跟他在一起啊，怕不是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