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瑶殿里的灯还没灭,北陵珂等谢康等得无聊,边打哈欠边绣着老虎鞋。一双黑底,一双红底,这样腹中胎儿不论男女都能穿上。
屋外响起侍女的迟疑声:“陛下,这么晚了,您……”
不待她说完,刘子思便砰地一声撞开了房门,黑底金丝的龙袍包裹着层层怒意,殷红的鲜血从他手中的长剑上不断淌下。
北陵珂将绣到一半的小鞋置于身后,奇怪地看着他:“陛下这是做什么?”
刘子思一言不发地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便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拿住了她。小侍女见情况不妙,忙偷偷地潜出宫门,往仙流宫报信去了。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北陵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躬了躬身,意欲护住小腹。
刘子思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扯下她的外袍,动作粗暴急切,像是在拼命寻求什么答案。
光洁的左肩暴露在他视线中,三片叶状纹身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就是传说中早已死去的雅兰将军北陵珂。
明明早已料到,刘子思还是怒不可遏,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住在孤的宫殿,将孤耍得团团转,滋味还不错吧?北陵珂。”
北陵珂有些喘不过气来:“放手……”
“好,孤放手。”刘子思凶光毕露,示意侍卫松手,随后用力将她往后一推。脊背撞在了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北陵珂一手捂着背一手护着小腹,思考着该如何脱身。
刘子思整个人就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不住地咆哮着、控诉着、咒骂着。
“你听我解释,”后背传来密实的疼痛,北陵珂咬牙道,“我从未想过要屠城主府,我不过是……”
“你不过是玩忽职守,纵容属下行凶;”刘子思额头青筋暴起,咆哮道,“你不过是杀了我大哥和二哥,再逼得我爹娘双双自裁而已!”
北陵珂眼神一凛:“对不起,但两国交战,必有伤亡。”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狡辩,我只要你偿命!”刘子思怒到极致,红血丝布满双眼,看上去极为恐怖。
“你想清楚,我若死了,你便会失去一员大将。”北陵珂压住内心的慌乱,冷静道,“失去大将的下场是什么,你看看如今的北陵就明白了。”
不料,刘子思竟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狂笑了好一会儿,随后才用淬了毒的眼神看她:“孤本也以为师兄是真的爱你。可知道你的身份后,孤才明白,你呀,不过是他复仇路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什么?
北陵珂蓦地睁大了双眼,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刘子思继续冷笑,自信满满道:“看你这表情,师兄还未曾告诉过你吧,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尧光大王子呢。你父亲险些让尧光灭国,又害他从小颠沛流离,你说,他该有多恨你父王呢?”
此时此刻,城北拱桥之乱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谢康正欲回宫,城西却突然火光漫天,看位置应当是王城最大的酒楼。
先是拱桥塌陷,而后酒楼失火,还都发生在刘子思寿宴之日,未免也太巧了吧?
谢康眉头紧蹙,担心是前朝余孽作祟,飞快御剑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