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北陵珂无奈,只得将二人都赶到屏风后,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夜行衣,忙一把扯下扔到了床底。
敲门声响起:“郡主,宫里来了刺客,为了您的安全,可否开门让臣等查看一番?”
北陵珂端起郡主的架子想要拒绝,谁料门口那人却坚持要进屋查看,她无奈,心想这人如此不懂变通,是如何在禁军中担任要职的。
门一开,她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看来今日,是要把故人都见个遍才作数。
领队的将领江千流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不是要查刺客?怎么不进来?”北陵珂冷冷道。
江千流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是我唐突了,郡主安全就好。”
“身边没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自然安全。”
指甲钳进了肉里,江千流道:“如此,在下就先不打扰王姬休息了。”
“慢着,”北陵珂叫住他,“打扰主子清净,自去领五十大板。”
这板子,是打他不知规矩,更是打他背叛主上。
待人走后,谢康注意到北陵珂脸色不大好看,便问:“刚刚那是何人?”
“阿珂曾经的心腹江千流,一直在替北陵王监视她。”南应寻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谢康恍然:“如此,倒跟阁下是一丘之貉了。”
“你——”
北陵珂一早就觉得谢康同南应寻长得有些相像,现在两人凑到一块儿,她只觉得更像了。
南应寻不屑于同谢康耍嘴皮子,定定看向北陵珂,眼含热泪:“阿珂,真的是你。”
“嗯,是我。”对于南应寻,她惜字如金,“禁卫军已走,你也可以走了。”
虽料到对方会如此冷漠,但他心还是猝不及防地刺痛了一下:“阿珂,我有话对你说……”
他有话想说,北陵珂却不想听:“有什么话需要三更半夜跑到小姨子的闺房说?姐夫,你这样,不怕长姐寒心吗?”
一声姐夫,摆明了她要同他划清界限。自打听说北陵的新郡主同北陵珂长得有些相像,还是白凯从南荒带回来的,他便疯魔了一般,马不停蹄地从南应赶来云出,甚至不惜夜闯王宫,只为见她一面。
他想要确定她还活着,更想要告诉她,他从未变心。
可是,他何德何能,将人家的一颗真心糟蹋碎了又期望对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见他语塞,谢康走过去牵起北陵珂的手,挑衅道:“姐夫,你还是走吧。”
“谁是你姐夫?”南应寻青筋暴起,拼命抑制住想打人的冲动,“你到底是何人,又跟阿珂是什么关系?”
不等谢康回答,北陵珂道:“他是我心悦之人。”
南应寻不停打量着二人,满脸都是震惊与悲痛:“阿珂,你不要故意气我。”
天可怜见,北陵珂方才那话字字真心,半点没有想故意气他,顶多带有一丝炫耀。南应寻七岁来到北陵当质子,宫里人大都知道他和北陵珂要好,当南应要同北陵和亲的消息传来,几个跳脱的宫女甚至来找她要了喜糖。结果,他却让她成了整座王宫的笑话。
北陵珂摇摇头,道:“你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娶长姐是为了王位,这些我都知道,也明白你的难处,可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放下了。你快走吧,小心再被发现,否则这次丢的就是你南应的脸了。”
说罢,她打开了房门。
他还想说些什么,抬眼却瞥见了她不容置疑的脸,那么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曾经心意最为相通,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说到底,他南应寻一直以来都只在意自己想要什么,却从未关心过北陵珂想要什么。
踉跄着走出门后,南应寻眼鼻发酸,拿手捂着脸,狠狠地锤了拳宫墙。
屋外凄凄惨惨,屋内却笑语阵阵。
“师叔,你刚刚那声姐夫叫的简直太爽了,真出气!”待人一走,北陵珂便挽住谢康的胳膊,喜气洋洋道。
谢康淡淡嗯了一声,而后道:“他不远万里来找你,你就没有一点点触动?”
眼前人向来习惯用笑容隐藏真情实感,此刻却没笑,不满的意味溢于言表。北陵珂知道他这是吃醋了,手上又加了一分力,嘴上也不停下:“不远万里来找我这种事,你做我便会开心地睡不着,他做我却只嫌麻烦。”
谢康果然立马破功:“真的?”
北陵珂重重点头。
谢康又问:“既然开心地睡不着,不如给师叔尝点甜头?”
权当心疼我赶的这万八千里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