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一路上,这已经是殷罗第十三次道歉了,他嘴笨,除了对不起根本不知道说啥。
几日前,他见路知遥脸色苍白地去找师尊,心里放心不下,没想到一跟上去竟听见了个惊天大秘密——路知遥居然是早已死去的雅兰大将军北陵珂!
震惊之余,巨大的尴尬涌上心头,他刚刚居然在心上人面前骂她父亲不是人,嫌她哥哥是草包,这简直是送命操作。生平第一次,殷罗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得了。
于是,为了力挽狂澜,也为了多跟路知遥相处,他坚持要送她去百濮。
二人乘着狸花,不到三日便赶到了百濮的一座小镇,走进唯一一家大点的酒馆一打听,六王的车队刚好于今日到此。
没关系三个字路知遥已经说倦了,她在心中奇道,如此婆婆妈妈小心翼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师兄吗?
同样无语的还有狸花,它从包袱里探出个小脑袋,叼了颗花生吃着,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殷罗。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吃完这顿饭,大师兄你就回去吧。”
“要不然,我找个客栈住下等你?”不知怎的,殷罗有种预感,若是自己走了,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她了。
路知遥劝道:“此番我不会暴露身份,你跟着我反而不方便,还是早日回去帮师尊打理阁中事务吧。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尽快回去的。”
“你真的会回来?”殷罗再三确认。
路知遥笑了:“不然回北陵做妖女吗?”
一个人该是经历了多少,才能这般轻松地拿自己的污名谈笑风生?说起来,这八年,路知遥眼中一直是没有光的,直到谢康闯进了她的生活,让她哭笑不得,让她斗志重燃。
殷罗拍了拍她的肩:“那我就先走了,狸花留给你。”
路知遥刚想说不用,就见殷罗神色紧张,蹭地一下起身,拿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紧接着,一阵重甲碰撞声从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银羽军。
看来阿若和阿川果真在这个小镇上。
路知遥将殷罗的胳膊往下按,小声道:“银羽军是子弟兵,守在宫外,根本不认识我。”
“那也得小心为妙,走,我跟你一道出去。”
店里只有一个小二,此刻忙着给新来的军爷点菜,根本无暇结账,路知遥他们只得再等上一等。只见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总兵挥金如土,恨不得将菜牌上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还叫小二上五坛上好的女儿红来。
路知遥皱眉,他们不过是北陵川和北陵若的随行护卫,哪来这么大的手笔?
“小二,爷几个在你这吃的不痛快,你去请几个姑娘来陪我们喝酒!”
小二面露难色:“军爷,我们这种小店哪请得起陪酒的姑娘呀。”
刀疤脸将佩剑解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小二闻声抖了三抖,前者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掏出一个白玉发冠扔给他:“你没钱没关系,大爷我有的是钱,快去,挑几个漂亮姑娘过来。”
殷罗趁机道:“小二,先来给我们结账吧。”
然而路知遥却觉得小二手中的发冠非常眼熟,细细一看,那正是自己送给北陵川的弱冠礼,怎的会在这厮手上?不肖细想,她已然明白了六弟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一把夺过小二手中的玉冠,随即用脚抡起板凳向刀疤脸砸去。
虽说此招出其不意,但银羽军到底还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成功在板凳砸到自己脸上之前躲了开来。
刀疤脸怒吼:“你他娘的是哪根葱,敢惹本大爷?”
路知遥冷笑一声,拔剑而上:“我是你爷爷。”
殷罗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立马加入混战之中,可怜那店小二,一会儿心疼桌椅,一会儿又担心自己被误伤,简直欲哭无泪。
半盏茶的功夫,鼻青脸肿的银羽军被团团捆在了梁柱上,路知遥一边摩挲着手中的玉冠,一边又往刀疤脸的脸伤踢了一脚:“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你挺有胆啊?”
那刀疤脸此刻被打懵了,蔫蔫儿道:“你究竟是谁?”
“都说了是你爷爷,还在这废话。”殷罗抱拳道。
路知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师兄,你说,他们会喜欢哪种死法?”
闻言,银羽军个个被吓破了胆,虽说他们是正规军,可百濮蛮荒之地出刁民,眼前二人凶神恶煞,真的要杀了他们也不是没可能。
“好汉饶命,我们......我们有钱,还请好汉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