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他衣袖:“不过你知道即使没有了极乐鸟,你跟赵家的契约也没有真得结束吧?”
“什么?!”夏征舒本来还是一派平种的酷小伙儿模样,此时炸了毛一般面容狰狞。
我敲敲下巴:“文嬴跟你的契约是保护赵武孩子平安。虽然极乐鸟的执念放下了,可是难保他以后不会遇到别的危险啊。再说,‘夏夏’如果突然消失,成儿少不得又要哭好久。他那个身体啊,啧啧啧……”
“啊啊啊!!!!!真得很烦!!!!!我讨厌小孩儿!!!!!!”夏征舒已经开始磨牙了。
“喂。”在他抓狂跑开前,我叫住他。
“干嘛!”他虽站住了,人仍是气鼓鼓地。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在文嬴的回忆里,她唱的那首歌,是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我接着解释道:“这首歌是卫国的民歌,意思是,
‘树上的鸟雀儿呀,你不要贪恋桑葚的香甜可口。
人间的女子呀,不要迷恋男子的甜言蜜语。
鸟儿之于桑葚并非必不可少,正如再热忱的爱恋,都可以成为少年风流的过往云烟。
女孩子呀,你们却不同,你们就像这鸟雀,一旦沉溺在这甜美当中,就再难全身而退了。”
他愣了一愣:“奇怪,你同我讲这些作什么?”
我轻轻一笑:“没什么,只不过以为你会好奇而已。”
“切!无聊!”他一挥袖子。人就走掉了。
我一边挥手一边向他喊:“有空且来看看母亲啊,不记得也可以重新认识一下的!”
“滚蛋!!!!!!!!!!!”随着他消失的黑烟,他咆哮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我转身到了羊舌府。
叔誉哥哥垂眸看着我,有些生气又有点好笑:“这些日子你旁敲侧击,就是在打听文嬴的事情?何不直接来问我?”
我悄悄竖起一只眼睛,见他并没有真得生气的模样,才很狗腿的地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今日来也不算迟的,对不对?”
他无可奈何。
“那你答应啦?”
他摸摸我的头:“嗯。”
赵武看到我领着姬彪,还有叔誉哥哥一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讶异的。特别是看到我又画了朱砂妆,眼光落在我脸上看了很久。
“二月间天气已经暖了,想来院子里梅花开得正好。上次跟叔誉哥哥说起来,他羡慕得不得了。彪儿就是馋你的酒酿。还盼赵大人不要怪我们不请自来。”我甜甜地笑道,说着拍拍手里的篮子,“叔誉哥哥带了好酒!”
他哑然笑道:“怎么会。快请进。”
院里的梅花果然开得比上次还好,在暖光的照耀下,花萼处是冷艳的玫红,花瓣处已经是渐变成桃粉色。虚实相间,错落有致。
赵成身体也大好,与姬彪坐在一处吃着甜酒醇。
“氓儿也给赵大人准备了一份薄礼。”叔誉哥哥笑道。
“喔?”赵武好奇地望着我。
我站起身,福了一福:“上次听赵大人说文嬴姐姐常喜欢在梅花盛开时起舞。氓儿虽然无缘得见她的风姿。也想东施效颦一二,给大家助兴。”
叔誉哥哥取出古琴,轻轻拨动的琴弦。
阳光之下,已经隐隐能感受到冬日的暖意。湖边树枝上,柳树的枝蔓也伸展腰肢,有些跃跃欲试。
在旋转飞袖的间隙。我看到赵武悄悄红了眼眶,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如释重负。
而这温暖如春的一天,小猫耿耿的尸身,终于在风中化成飞灰飘扬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