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合上剧本，蒋天生揉了揉眉心，闭着眼沉默了好久，这才抬起头看着操节。

“操先生，你这是将我洪兴查了个底朝天啊！对我那帮小弟的性格，我这个老大都没你熟悉。甚至，O记也没你了解我蒋天生吧！”

说完，他站起身拱手一抱拳，说道：“我服了。香江来了你这条大龙，没哪个地头蛇能压得住你。这部龙在江湖，我拍了。至于分成，待电影上映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甚好！”

操节伸出了手掌，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多少年之后，蒋天生回忆那天的场景，都无比地感慨。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就在决定拍“古惑仔”的那天，甚至可以说，很多人的命运，都因为这部电影发生了改变。

“不知操先生对电影剧情还有什么要求？”

“无他，别太宣扬古惑仔的义气，会教坏小朋友的。而且，你知道古惑仔并没有多少义气，为了钱，大哥都能出卖。总之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结局凄惨一点就是了。”

“是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蒋天生感慨了起来。

“对了，我这人喜欢低调，蒋兄，我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

操节没有在半山区别墅多做停留，拒绝了蒋天生豪车接送，他慢悠悠沿着两边种满了鲜花的公路溜达了起来。

在操节看来，蒋天生这个人其实是很具备领导条件的，为人也不嚣张跋扈，更像个生意人，有自己的底线，也有不同于一般黑帮大佬的规矩。

首先，仪表堂堂，能够服众。山鸡第一次看到他便说过：想不到蒋先生这么壮硕。其次，极其富有，资金充裕。东星的骆驼说蒋天生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来，让人家一年到头砍你们。第三，懂得人才的利用，偌大的洪兴，在他手里管理地井井有条。

不过，人的变数是很大的，蒋天生是个合格的领导人，他的那些手下却并不合格。蒋天生的人格魅力只能换取和平时期下属感性上的认同，一旦稳定的参数发生变动，那些唯利是图的下属立马会被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所收买，只要筹码足够大。

比如靓坤收买了几个主要揸fit人后，在开会的时候向蒋生论功，大多数的口风马上由支持蒋天生变成倒向靓坤，蒋天生最后眼见大势已去，又早已经心生退意，便顺坡下驴的讲了些民主的口号同意让贤。

还有，蒋天生对待同行黑道，远不如对待条子那么狠，也缺乏防微杜渐的警惕心理。面对乌鸦等人的一再挑衅，调戏马子方婷，拉拢基哥，入侵铜锣湾，居然不立刻采取行动。

东星龙头骆驼打个电话道个歉就不再追究，竟然还有心思去欧洲旅游，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到了机场居然接受乌鸦的迎接。

你自己不能多带几个小弟吗？

所以，他最终死了，这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是说死得没遗憾，而是说死在社团先烈奋斗过的地方。

曾经便有人和他说过，荷兰变了，华人不团结，都是你打我我打你的。

这是一句电影的谶语，暗喻时过境迁，人心不古。别看蒋天生还在开会的时候给别人讲什么i，其实他早跟不上形势了。一句话，他的思维没有与时俱进，因此小命也被时代抛弃了。

摇了摇头，操节通过蒋天生的一生看明白了些许做人的道理，不管是不是不死不灭，做人总要有必要的防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死不灭，其实也有BUG的。

植物人没有死，一直被麻痹不算死，被人摸清楚了自己的手段，那么就真的要被对症下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这时候，突然前方岔路口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这里是半山别墅区，能住得起的，非富即贵。

操节随意看了一眼，便准备离开，但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身在港综世界，遇到相似的脸，再正常不过。他非常确信，周星星和新闻里史蒂芬周只是相似的一张脸，但和眼前这人，绝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不是看过“逃学威龙”，他绝对以为周星星又做了卧底。

这是汤朱迪的老公——王百万啊！

两人之间，只差一颗下巴上的富贵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