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微笑道:“你的基础不够,越听只会越糊涂,我整理了一些要点,你按着顺序学习,会给你带来非常大的进步。”
明镜接了过来:“谢谢。”
教学楼的对面有一面巨大的光荣墙,上边罗列着所有的名誉校友,明镜看到了许多知名人士,原来这些人全部都是毕业于这所大学。
在最新一栏上,物理学那一序列,有一个地方是空白的,没有照片,没有简介,他的缺失显得非常突兀。
“怎么了?”桑落走过来问道。
“这一面墙是用来炫耀的荣誉,这个被摘下的人,是犯了错还是为了隐瞒什么?”
桑落笑着摇了摇头:“你总是那么聪明,那么你猜一猜,他是谁呢?”
“我是人,不是神。”
一句话惹得桑落笑了起来。
“桑落,神学班那群疯子又开始闹了,他们说能感知到圣女的存在,就在这所大学里。”苏拉走过来说道,眼神里有藏不住的鄙夷。
神学班的学生将圣主当作他们毕生的信仰,是最虔诚的娑婆教教徒,若说对圣主的忠诚,这群疯子独一档。
圣女降临的消息公布后,他们也是最兴奋跳的最欢的。
桑落挑了挑眉,笑着看向明镜:“一起去看看吧。”
明镜摇头,还没说话,就被苏拉给强制性拉走了:“快走快走,晚点儿就看不到好戏了。”
明镜三人来到广场上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中央的高台上,一群穿着白袍戴着能面面具的人一边行走一边吟唱圣歌,画面十分的诡异。
这些人的动作落在所有人眼中,分外的怪异,跟装设弄鬼的疯子差不多,他们的歌声具有一种平静而悠远的力量,远远的传荡在天地间。
这些学生再不问世事,对于即将出世的圣女还是有所耳闻的,看到桑落王子到来,纷纷望向他,自动就忽略了站在他身边的两人。
一个小个子的白袍面具人忽然从高台上冲下来,在人群中嗅来嗅去,人群纷纷避之不及。
女孩子们反而心思活络起来,圣女地位尊崇,能嫁给桑落王子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物,还是未来的国后,这几乎是一个女子此生最好的归宿。
圣女是谁,没有人知道,只是传言她隐匿在人间,灵魂还未觉醒,只有春雷乍动那一日,万物复苏,昆虫出动,圣女圣洁的灵魂将会在那一刻觉醒。
是了,圣女的转世之身必定在这所汇集了世间最具智慧和勇气的学校中,这样说来,她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
一步、便可登天。
白袍人在人群中转来转去,终于、他停在了一个少年的面前,缓缓的抬头。
他的个子很矮,需要仰头才能看见少年的脸。
面具后发出一声嘟囔:“奇怪……。”
他想要摸一摸少年的手,却有一只大掌抓住了他的手。
笑吟吟的声音落在耳边:“你想干什么呢?”
白袍人定睛看去,吓得瑟瑟发抖:“王……王储殿下……。”
桑落放开手,高大的身体将少年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她是我的朋友。”温柔却隐含威严的语气,似在警告所有人。
白袍男还想再看眼那少年,却对上了桑落深邃的眸光,吓的一溜烟跑了。
大家只觉得这群人真是疯了,圣女怎么可能是一个少年呢,只当这次他们又在胡闹,很快大家便散去了。
白袍男跟他的同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很快几人收拾东西麻溜的离开了。
苏拉捂着肚子大笑:“我就说这群疯子又来哗众取宠了,你怎么可能是圣女呢,我看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圣女……。”
感觉一道冷冰冰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苏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件事是个插曲,很快就没人放在心上了。
这里的课程很忙碌,大家每天三点一线,不是在教室就是实验室食堂,宿舍只是个晚上睡觉的地方,很多人直接就在实验室住下了。
实验室等级很高,像明镜这种程度的学生,还没有权限进去。
桑落对此也无能为力,他让明镜在宿舍等他,不要乱跑。
明镜去往食堂的路上,一个小男孩突然蹿了出来,拦住了明镜的路。
明镜不动声色的微笑。
小男孩穿着标志性的白袍,他就是那天被桑落教训的神学班的那个学生。
“你身上有最干净的气息。”
小男孩的眼神十分狂热,上来就要摸明镜的手。
“我能感知你的灵魂,把你的手给我好吗?”
明镜挑了挑眉,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小男孩站的笔直,闭着双眼,面色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庄严。
“我感知到了你灵魂深处的悲伤,你一定有许多伤心的往事,哦不,我看到了一个被禁锢的灵魂,她很痛苦,她想要挣脱……。”
小男孩猛然睁开双眼,看着明镜的眼神像看什么怪物。
“一个身体怎么可以拥有两个灵魂,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神明最伟大的恩赐,当两个灵魂交融在一起,将会诞生这个人世间最圣洁高贵的灵魂,这个时间可能一天、也可能一年或者十年,告诉我,你需要我帮助你什么?”
小男孩说话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孩子,像一个持重成熟的老人。
明镜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需要。”
明镜抬步要走,小男孩赶忙追了上来:“也许你觉得我说话颠三倒四像一个疯子,但你要相信,这个世间真的有神灵的存在,这个苦难的世界需要拯救。”
明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如果你想帮我,那么你告诉我,光荣墙上,缺失的那个物理学家,是谁?”
小男孩抓耳挠腮,十分困惑:“我……我不知道啊。”
明镜转身离开,小男孩立即说道:“我现在就去查,我一定能帮到你的。”
他无条件的相信圣女,圣女是神灵派来拯救人间的。
她不会做毁灭人类的事情。
——
桑落回到宿舍时,那个人趴在灯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桑落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毛毯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心无旁骛的人,孜孜不倦的精神令他惊叹。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安静的看着她。
见惯了她的伪装,他几乎快要忘记了,她原本的模样。
抬起的手想要摸一摸近在咫尺的眉目,却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了。
你的心、就像天上的云、耳畔的风,可望而不可及。
也许穷其一生,我都捉摸不到,可是就这样看着,亦是满心欢喜。
桑落坐在灯下,房间里是安静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和他的心跳完美的融合,他一时分不清是钟表在跳,还是他的心在跳。
没有王储的身份、没有复杂的局势、没有来自各界的压力,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你和我。
我的心躁动、不安、像下坠的深渊,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能获得平静的力量。
你愿意、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吗?
他看着熟睡的少女,灯光下,眼神里溢满了温柔。
——
薄玉浔在监牢中也不拉下学习,非常自律,会和看守他的监守聊天,一来提升经验、二来顺道打听消息。
这天有专人来给他送饭,薄玉浔默默的取过来。
感觉到头顶的视线,薄玉浔下意识抬头。
那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薄玉浔等监守去午休时,背着头顶的监控,在米饭里扒了扒,发现了一张纸条。
薄玉浔迅速看完把纸条塞进嘴里。
不多时他捂着肚子呻吟起来,监守见此慌了神,立即去请示罗毕。
罗毕可不敢真让这人出事,让人去请医生。
结果薄玉浔对着医生喷了一口血,差点把医生吓死,罗毕也吓了一跳,顾不得请示南恩,径直把人送往城中最好的医院。
守在监牢外的钩蛇见薄玉浔被人抬了出来,身上有血,不由得大惊失色,赶忙往南面的圣庙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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