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静缩在角落里,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腿,手指狠狠的掐着大腿,想让自己清醒点,想要压下那一阵阵涌上来的强烈感觉。
良久,黎静静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爆炸了一样,心痒难耐。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去撕扯自己的衣服,手指划过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红的痕迹。
她整个人摊到在地上,她的头顶正好亮着一盏白炽灯,灯光惨白,犹如她此刻的心,冰冷到了极点,她绝望,也恨极了这些人。她的手不停的扣着自己的手臂,指甲虽短,可她在同一个位置反反复复的扣,慢慢的扣的血肉模糊。痛感越发强烈,她清醒的时间就可以长一分。
她要记住这一切,她要记住他们给她的不堪和灾难。
许久,她缓慢起身,跌跌撞撞的出了格子间,当即,她的目光便锁定在了放在厕所门后的水桶上。她不管不顾,拿起水桶,接了一大桶水,毫无顾忌的将这一桶混着赃物的水,从头顶浇灌而下。
一桶不够,她便继续,直到第四桶,她实在没了力气,才刚刚抬起一半,手一软,整个人跟着水桶一块倒在了地上。这一跤摔的不轻,她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她的脸颊贴在肮脏的地面上,视线落在某处,眼眶微微发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鼻翼微不可察的动着,薄唇紧抿,却还是能够看出她唇角在微微颤动着。
她就像一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狼狈之极。安静的空间里,只要足够仔细,便能听到她轻微的啜泣声,声音很小,小到难让人听见。
黎静静很少哭,即便当初在黎家受尽欺负,在学校被整个班级孤立,她从来不流一滴眼泪,仿佛谁也不能把她打倒,也无法触动她的心。她不会疼,更不会觉得伤,但她一定不会让欺负她的人好过,她定会千百倍的奉还,没有任何余地。
可现在,她却哭了,真是没用的东西,一旦哭了,那就真是惨败。
过往的种种在脑海里浮现,最后,画面定格在一间老房子里,她推开木门,看见的是一双悬挂在半空的脚,慢慢抬头,是一个女人睁着眼睛死前最后挣扎的样子。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个稚嫩女孩的哭声,一边哭一边踮着脚尖抱着那个女人的脚,叫着妈妈,她哭的那么可怜,那么无助,却没有一个人过去抱抱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变得赤红,充斥了恐惧与无助,脸色灰败。她的目光微的一转,便看到一双男式皮鞋近在眼前。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抬起眼帘,灯光刺眼,水珠落入她的眼睛里,一阵酸楚,视线朦胧。
片刻,她便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光线柔和了他的脸部线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好像在笑,笑什么呢?笑她此刻的狼狈样?她的手指动了动,突得笑了起来,声音很小,似乎是因为没有力气。
慢慢的,卫生间内,便响彻了她的笑声,这笑声里夹杂着各种情绪。
邢司翰站在那里没动,也没有要出手扶她的意思,只低眸看着她。
她抬起手,一把揪住他的裤子,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他很高,即便站直她也不过到他的下巴,她整个人湿透,跌跌撞撞,只一会,他的衣服便被她抓的乱七八糟。
她慢慢抬头,看着他笑,说:“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不变,那双黑亮的眸子,冰冷不带丝毫情感,说:“送出去的东西,别人不要,我自然得捡回去,总不好扔在这里,碍别人的眼,丢我的脸。”
黎静静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的,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双手死死圈住他的脖子,脸颊埋在他的脖颈处,轻咬了一下他突出的喉结,额头贴着他的脖子,轻轻的蹭了蹭,小声的呢喃着,“我饿了,可以吃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