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言痕不待见她,也知道那和尚能不出来,就觉得不会出来。
可她总有办法逼人。
拽住别人的软肋,狠狠那么一捏,他不出现,也得出现。
“我只数到三,你要是敢不出来的话,我就去打你们大朝寺和尚的主意。”
还是没有动静。
她接着说:“虽然同是和尚,但是大朝寺里其他和尚可不跟你一样四大皆空,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找一堆的风尘女子去勾他们,让他们六根不净,四大不空,走火入魔,杀人”
“够了!凤云烟,你找贫僧做什么?”
暗夜传来一声响,那和尚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烛火跳跃在他的身上脸上,添了几分烟火红尘的味道。
“今天是农历三月十九。”
“与我何干?”言痕不想出现在这个女人面前。因为这个女人总是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暴戾情绪。那不是一个佛家弟子该有的。
凤云烟却拿出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来,走到他的身边,强势的抬起他的手,替他将袈裟去掉,再为他穿上那件外袍:“我从圆寂那里得知今天是你的生辰,这外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连同这跳跃的烛火,和这美丽迷人的夜晚。”
言痕跟在她的身边,自然知晓她在这衣袍上花费的心思,却不想她是为自己做的。
“你想凭借这个拉拢贫僧,让贫僧对你改观,是绝无可能的。”
他从不曾过生辰。这是他头一次有人为他庆生,却不想是个妖妇。
“衣服很合身,看来我对你是爱慕得紧,竟然能够在没有量过尺寸的情况就将你的身材完完全全的记下。”
她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依旧兀自替他理着衣裳。
“凤云烟,我说了,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她拽着他的手,将他按在了桌子旁:“没想你就此对我改观,你就当我在勾你的魂好了。今日你生辰,我再为你献上一支舞吧!”
他没有动,但却还是看向了她。
她走进了烛火的最中央,长袖舒展,神色庄严肃穆,蛇一般灵活柔软的腰肢带动着身体扭转,明明是最妖气的动作,却分明被她跳出了圣洁之气。
像是献给神的舞蹈。
她手中的水袖甩了出去,烛火点燃了衣袖,她依旧没有停歇。
火烧了起来,水袖越来越短,她舞蹈却越来越快。
火光之中,她像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终将凤临九霄,扶摇而起
眼见着衣袖就要烧完,马上就要烧到她自己了。
言痕催动了内力,周围顿时刮起一阵大风。
风灭烛火,也熄灭了她的衣袖。
她朝着他走了过去,眼底一片欣喜:“大师,你天天嚷着要除了我,可你今夜却救了我。”
她真的是疯了,什么都敢做!为了让这个人有七情六欲,什么都做了。
“贫僧不过是遵从师命,让你不死而已。你休得胡想。”
她用杯子倒了茶水:“不想,我不想!不过,这杯茶,敬你刚刚救我一命。”
很难得的,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却猛地吐了出来:“凤云烟,你给我备的居然是酒!”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恨不得现在捏死她。
他破戒了!他刚刚居然没有闻到酒味,还真的以为是茶。
她说:“这酒的名字叫浮生醉,不见酒香,但入口之后,人生千百种滋味都会在口中流转。四大皆空的人,是尝不出酒味的,言痕,你算什么佛家弟子?”
她笑了笑:“你自认为自己从小通读佛理,便真以为自己是要成佛的了?”
“你”
她站在风中,下巴微微扬起:“我什么我?若你跳得出去,我凤云烟就算百般算计,也无法挑动你分毫。可你跳不出去!”
他这才明白,她今日做的是局。要的就是他明白自己不过和普通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怨憎悲喜。
“来,我们再喝一杯,祝你二十七岁生辰快乐。”
她再次端起了酒杯,言痕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这就受不住了,我还有后招呢。”她兀自将酒饮尽,在风中笑得邪魅。
这浮生醉在她嘴里,苦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