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知道吗?咱酒厂又不行了,最近货都卖不出去,听说销售团队在外面弄虚作假的,把名声搞臭了……”
“是吗?还有这事?怪不得最近天天有人来大门口闹事了……”
“哎,都是厂长信错了人,你瞧瞧这500人不到的小厂,多少皇亲国戚,一抓一大把……”
“就是,叶贰那狗东西还销售经理呢,我呸,估计成天就知道报公账花天酒地,这不惹出大事来了……”
“哎,命苦啊,本来死气沉沉的酒厂有了生机,我还以为有希望,这才干了几天,又停工了……”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有个屁耳,要是还跟上次一样拖欠工资,小心老子也去闹去……”
“行了,少说几句,想想下一顿吃啥吧……”
……
随着话音渐渐走远,潘洪波黑着脸从卫生间隔间走了出来,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掏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脸上愁容一片。
一切彷佛都定格在三天前一般,酒厂的出货再次停止,工人们也都停了工,原本逐渐恢复正常的资金流再次紧张了起来,供应商和债主们也不知哪得到的消息,连续三天上门追讨,潘洪波几乎是避无可避。
闹事的村民在警方的劝说下倒是日渐消停,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诈骗,故而没有刑事风险,只是经此一波,井泉酒厂在港城的名声彻底臭了。
债主们要债,工人们讨要工资,整个酒厂被浓郁的低压笼罩着,死气沉沉。
潘洪波三两口将烟抽尽,对着墙壁狠狠一掐,快步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取出了程会生那份“关于实名举报叶贰假公济私,私吞抽奖奖品”的举报信。
潘洪波看了一遍又一遍,信件的内容令他半信半疑,碍于无法求证,他左右为难,可自己外甥什么德性他还是略知一二,信与不信,只在一念之间。
“不管了,酒厂需要改革,否则真倒了。”
接连抽了几根烟,潘洪波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举报信,工整地写上几个大字“涉事人员全部辞退处理”,紧接着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
……
港城人民医院,叶贰半躺在病床上,吃着水果,跟着几个追随他的销售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叶经理,您看咱几个都只是皮外伤,这都三天了,还住院,会不会不好啊?”
一个小眼睛销售略显紧张地看着叶贰问道,要知道他本就是一个乡下娃,能在城里谋份差事不容易,工资虽然不高,但也比回家种地强。
“霍搏,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啊?”
叶贰坐直了身体,咔嚓一声咬了口苹果呜呜说道:“这医院里虽然空气不好,但怎么也比外面强,不仅凉快,还有护士姐姐看,天气那么热,你个傻子愿意抛头露面啊?”
“不,不是,只是叶经理,咱几个都呆了三天,外面市场谁负责跟进啊……”
霍搏弱弱建议:“要不咱还是赶紧出院吧,我看潘厂长也不容易,还是您亲舅舅呢,别让他难做。”
“切,你小子懂个毛线,在厂里他是厂长,可在家里,他就是我外婆的儿子,我外婆最疼我了,只要一句话,他就得被训得跟狗似的,别怕,有事我担着……”
“可,可是……”
“去去去,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啊,叶经理都这么说了,你还瞎掰掰啥,滚一边去,别妨碍我们跟叶经理玩牌……”
霍搏还想说点啥,可其他几人早已烦厌了他,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了,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病床上躺着,呆呆地望着窗外天空出神。
……
“诺,师父,碟片陈列架放那呢,对,对,就是那个位置,轻点放哦,小心我的地板,别刮花了……”
“喂,那个蓝衣服的师父,你那个相框歪了,对,说你呢,往左边一点点,对,别动,就那样……”
今天“潮流前线”定制的货架摆样等物品到位,陈峰从早上就一直在店里忙活,事情太多太琐碎,没个人手帮忙,老婆太憨,诸事亲为,累得够呛。
“喂,话说你们几个小子接连三天都来我这,来就来呗,也不帮忙,一个两个成天杵在那,老子又不请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