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废弃的游乐园里,站着一批人。
有脸缠绷带的张扬,跟他带来的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个个彪形体壮,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有刚刚来的李志鹏,跟他的四个手下。
也有,那个染着红色扫把头、名叫罗风的杀马特。
李悠然很绝望。
她被捆绑着双手,用绳子吊在了旁边一个摩天轮的其中一个位置上,双脚悬空着,两只手已经被勒出了深深的於痕。虽然,这个摩天轮跟一些大型游乐场里面的相比,在规模、大小上,都不出众,只有十五米左右,但毕竟也有五层楼那么高,从顶部往下看的话,仍是非常吓人,一旦从上面摔下来,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本来,她被张扬抓到了这里后,已经做好了任人鱼肉的准备,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张扬想对付的不是她,而是姓刘的那个傻子。不仅把她绑在摩天轮上,还带着七八个壮汉严阵以待,等待着那笨蛋的自投罗网。
当然,她心里并不希望傻子来,因为一旦来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从张扬那缠满绷带的脸来看,她知道,这个人渣肯定是毁容了,对于他这种长得帅而又有钱的富二代来说,那张脸胜过了一切,毕竟现在是看脸的时代,想要把妹或者风花雪月,没脸了怎么行?是,为了钱,一些拜金女或者会暂时忍着恶心跟着他,但也就是暂时的而已。可是以后找老婆了又该怎么办?即便你再有钱,估计也没有哪个女的会想跟一个丑八怪过一辈子吧?
所以说,张扬的毁容,让他从以前的风光无限、无数女生围绕,硬生生跌入了地狱,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但是,李悠然又很想那个傻子能来。
因为她很害怕。
并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一旦过了今晚,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刚才,游乐场外远远传来一阵刺耳的“咚咚哐”的熟悉怪响时,她还为此吓得快要哭出来,直到最后出现的是那个红头发的杀马特之后,她才长松了一口气,心里不断自我安慰着:还好不是他,还好不是他。
杀马特罗风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因为他本身就有伤,所以基本没怎么反抗,就被张扬带来的两个黑西装打翻在地,再用绳子捆着,绑在了离她不远的一处生锈的铁栅栏上。
而此时,远处的一处站台上,张扬正在一张躺椅上躺着,虽然看着还挺镇定,但是手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证明他内心其实非常焦虑,忍不住就问旁边的李志鹏:“喂,我他妈的让你先给他点颜色瞧瞧,你不会把他弄死了吧?”
“没没有啊。”李志鹏忙解释道:“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来做的,就一缸强酸而已,顶多废一只手,死不了的吧?”
张扬哼了一声,不说话了,满是绷带的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李志鹏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丑鬼,心说要不是这混蛋给了他八千块钱,他打死都不会为他办事的。何况之前这小子还带着人把他打了一顿,真要追究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仇呢。
如此,又等了一会儿,人还是没来。
李志鹏忍不住了就问道:“该不会那小子怂了,救了那个陈雨之后,不来了吧?”
说实在他是有点忐忑的,毕竟张扬交待过他,只能打伤,不能打死,最后让他找到这个游乐场来,再上演重头戏,可是他实在手痒,打了刘海三棍子,而且力道都不小,直接就打得他头破血流了,现在想想,确实用力过头了点,该不会就这么把他打死了吧?
张扬可早说了,如果最后人没来,那么给他的钱要收回,而且还要他吃不了兜着走,这如何让他不担心?
好在,张扬在沉思了一下后,说道:“不会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把这小子调查得很清楚了,他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货色,对那个陈雨还好,可是对李悠然却是真爱,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而已,所以,只要他不死,就肯定会找到这里来。”
李志鹏这才放心不少。
由于距离得有点远,所以张扬跟李志鹏的谈话,李悠然听不见。
这让她觉得很煎熬。
忍不住就问旁边的罗风:“喂,杀马特,你来之前确定见过那个混蛋了吗?”
罗风身上的伤挺重的,血也流了非常多,有气无力道:“见了,但是他先去救另外的一个姑娘,说什么,欠了她一次,不想再欠第二次。”
李悠然怒道:“那欠陈雨的不行,欠我的就行了是吧?”
罗风奇怪道:“你刚不是说,不希望他来的吗?”
李悠然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有些不平衡而已,我也没让他来啊!”
罗风就叹了口气,轻声说:“本来说好兵分两路的,他看我受了伤,愣是不要我的电动车,还让我骑快一点,先到你这里来,自己则是用跑的。”说着,他看了一眼远处高台上,那七八个黑西装,有心无力道:“谁知道呢,那个张扬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要是三两个还好说,这唉,是我太没用,辜负他的期望了。”
李悠然却不说话了,幽幽想着,今天本来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一个人都没邀请,反而亲自去找了那个傻子,结果他竟然只回了一句:“这样吗,那祝你生日快乐。”听着那个语气,她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她又有些后悔,心里想,要是当时她没有赌气一个人跑掉的话,哪怕到最后也没把那混蛋从桥洞里拉下来,但起码,她也能多看他一会儿啊。
不知为何,从一开始看到的厌恶,现在的一天不打他,没看见他,就会很不舒服,各种心烦意乱。
她有时候甚至会生出几个荒唐的念头来,比如,那傻子要是一辈子都让她这么欺负着,永远不会反抗,该有多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李悠然的双手已经从疼痛变成了麻木,她甚至觉得,再这么吊上一会儿,估计她的手就得坏死掉,哪怕得救,也只能截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