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上古的法器,师父曾说,这铃铛是黑白无常曾经办事时,遗失在人间之物,铃铛一响,能引三魂七魄,渡他黄泉。”
“你师父知道得真多。”
他笑笑:“这铃铛,本就是我无名道之物。”
我心口一窒,猛然抬头看向他:“那为何会在顾希我手中?难道是他抢走的?”
他长叹了口气,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中,久久才道:“顾希我也曾是无名道的弟子,严格来说,算是我的小师弟,只是后来被逐出了师门。”
“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过节?”
楚南棠却不愿再多提,只道:“不管是何过节,在大义面前,都容不得他们胡做非为。”
就在我们走出去时,却不见了白忆情与艾紫的身影,楚南棠顿住步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冷笑了声:“即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只见两道身影,从黑暗中渐渐走出,拦在了我和楚南棠面前。
我瞪大着双眼,踉跄了两步,下意识护住了楚南棠:“南棠,你快走。”
沈秋水视线落定在我身上,浓眉紧蹙:“灵笙,抱歉,今晚没想让他走!”
顾希我紧抿着唇,神色凝重,终究还是开口道:“师兄,别来无恙。”
“这声师兄不敢当,顾参谋早已被逐出师门,我们之间毫无关葛了。”说罢,楚南棠又将视线落定在沈秋水身上:“沈秋水,你以为可以奈我何?”
“那就试试!”沈秋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魔方,转动时,产生了能量的波动。
这东西似乎对活人没有影响,但是楚南棠下一秒露出一脸痛苦之色,扶着额头踉跄了两步,清冽的眸满是血红之色。
“呵呵呵楚少爷,咱们应该与时俱进啊,现在能量压缩超声波,多得拿来对付你们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楚南棠突然低笑了两声,手腕上的沥魂祭出,以最快的速度在周围布下了阵法,阻隔了魔方的能量。
似乎那东西遇到沥魂的能量反噬了回去,沈秋水连连退后了数步,朝顾希我使了个眼色。
顾希我犹豫了一会儿,上前欲图破掉楚南棠的阵法。
眼看他们僵持着,楚南棠似乎占了上风,我悄悄退开,在草丛里发现被绑的白忆情与艾紫。
给他们松开绳子后,白忆情快速朝他们跑了过去:“我去助阵!”
白忆情的符咒法力太低,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眼看就要天亮了楚南棠将铃铛丢给了白忆情。
“祖师爷爷,这个怎么用啊?”白忆情欲哭无泪。
“引魂铃,钩三魂,归七魄,忘却尘世缘,随我黄泉路,急急如律令!”
白忆情连连点头,念了咒语,引了魂魄向前:“祖师爷爷,你可顶住啊!我先走一步了。”
“留你何用?”楚南棠冷笑了声,加快了催动沥魂的咒语。
眼看顾希我就要顶不住了,沈秋水快速转动着手中的魔方,楚南棠受了那魔方的影响,阵法出现了裂痕。
只要能夺下沈秋水手中的魔方,他们就不能拿楚南棠怎么样了。
沈秋水想不到我会冲上前夺走他走中的魔方,他顿时恼羞成怒:“灵笙,你想做什么?!”
我下意识退后了数步,将魔方藏到了身后:“沈先生,你收手吧。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南棠的。”
“还给我!”
“沈秋水,我不想与你为敌。”
“你竟然骗我?”沈秋水深吸了口气,浑身颤抖着:“灵笙,你真的很伤我的心,我对你这样好,却敌不过楚南棠几句甜言蜜语么?”
“你别过来!!”
沈秋水眸光满是戾气,眼看他扑了过来,我用力将手里的魔方掷了出去。
竟不知,嫤之也一路尾随了过来,捡起了掉落的魔方。
“嫤之,快跑!”
嫤之看了眼正与楚南棠斗法的顾希我,虽然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但听了话捡起了魔方就跑。
沈秋水见状无意再理会我,冷笑了声:“嫤之,你以为可以逃得了?”
突然沈秋水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嘴里催动着咒语,那符纸如同有了生命力般,竟开始自主的燃烧。
嫤之突然痛苦倒地不起,眼看那符咒就要燃烬,顾希我匆匆收回了法力,一个闪身夺过了那张燃了一半的符咒,念动咒语,将符咒快速灭掉。
顾希我吐出一口血,不支跪倒在地,沈秋水冷眼看着他,扬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楚南棠上前拉过了我:“走吧!”
“嫤之她”
“她不能跟我们走!”
“为什么?”
“她的体内埋了血蛊。一生之命,全都操控在沈秋水的手上。若是离了,只会痛苦至死。”
“嫤之嫤之”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只能把嫤之这样丢下。
待我们赶到医院时,天光已破晓,艾紫的父亲终于苏醒了过来。
我暗暗舒了口气,一个晚上没有白忙活。
艾紫不知该怎么感谢,只道:“以后如果需要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那个祖师爷爷,谢谢你。”
白忆情失笑,拉过她指了指楚南棠的方向:“祖师爷爷在这里。”
“对不起啊,我看不到。”艾紫抿了抿唇问:“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救命恩人?”
白忆情一脸为难:“不,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白忆情别扭了许久,才说:“太帅,怕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
艾紫捶了他两拳:“就你那张嘴,老是喜欢胡说八道!”
我心情凝重,想到嫤之还在沈秋水那里,便再也笑不出来。
白忆情将铃铛还给了楚南棠。楚南棠说:“我想拿铃铛与顾希我做一个交易。”
我轻应了声:“那把琴,不能丢下。”
他与我相视一笑,十指紧扣:“知我者,莫若夫人也。”
“南棠,我们以后去另一个城市里生活吧,再也不分开了。”
“好,听夫人安排。”
我想了想说:“我很想把奶奶接过来,可是我又害怕”
“还有我在,夫人莫怕。”
楚南棠用纸鹤悄悄传了信给顾希我,那天傍晚,他拿着琴等在公园的长廊里。
晚风抚过,撩乱他如墨的长发,莫明的透着无尽的寂寞。
“顾希我。”楚南棠唤了他一声,他不急不缓的回过头来,表情淡漠。
他将琴递上,冷声道:“铃铛。”
楚南棠掌心托上,铃铛凭空出现,顾希我拿了铃铛,楚南棠拿了琴。
“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甘愿做沈秋水的一条狗?”
顾希我将铃铛别上,低垂着双眸,道:“你不需要明白。”
楚南棠浅笑:“是啊,我并不需要明白。你只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便好。”
“多谢衷告,告辞。”
见他转身要走,我急急上前拉过了他的衣袖,眼睛酸涩:“顾希我!你们预备把嫤之怎样?”
“你既然选择离开,与你已经无关了。”
“怎么与我无关了?就算我离开,嫤之也是我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嫤之她她有多喜欢你?!”
顾希我无情的甩开了我的手,冷声反问:“那又如何?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呵你可以骗得了所有人,可是你骗得了自己的心吗?你敢发誓真的对嫤之没有一丝动情吗?”
“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余地,如此果决而无情。
“顾希我,嫤之真是看错了人。”
“希望她也可以有你这样的觉悟。”顾希我漠然收回视线,旋身大步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彻底的消失在眼前。
我无力的坐在长椅上,回想起与嫤之过去的种种,泪水无声的滑落。
“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解开嫤之的血咒?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我不能”
“种下血咒的人,正是顾希我。他天生带有一身邪蛊之术,也只有他能解开血咒。所以她留在顾希我身边,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楚南棠沉声说道。
突然间,心口狠狠被刺痛,如果嫤之知道,她该有多难过?
“顾希我为什么那么听沈秋水的话?他明明不需要那么听沈秋水的话。我能感觉得到,他并不想做那些事情,他和你斗法的时候,还很犹豫,看到嫤之那样痛苦,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嫤之难受。我不相信,他真的那样无情。”
楚南棠长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嫤之暂时不会有事,夫人放心吧。”
我忽然又想到,沈秋水会不会也在我身下,种下了什么蛊咒。
“那我身上,有没有和嫤之一样?”
楚南棠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而且我觉得,沈秋水不会对你下这种至命的蛊术。”
“为什么?他都对嫤之这样做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情绪十分激动。
楚南棠沉默了许久,才说:“你和嫤之不一样,沈秋水,对你舍不得。”
有一瞬,脑子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直到他将我拥入怀中:“夫人,把这些都忘了吧,我们说好了,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我哽咽着泪如雨下:“我就这样把嫤之丢下了?”
“你怎知嫤之心中所想?或许她只想守在心爱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