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有狼嚎声响起,惊醒帐内梦中人,晏和揉揉脑袋,却觉迷茫——明明已经受伤昏迷了几个月,怎么现在刚醒又睡了过去?
月色氤氲笼罩下来,云汲已不在塌上,自己衣冠整洁。
倒是没有乘人之危。
正准备起身下榻时,结界光芒骤起,一柄匕首和一粒药丸应声浮现在眼前。
割断经脉,再服下散息丸,云汲此举竟然是真的想要废了自己。
自己该感谢的是云汲没有趁自己睡过去的时候,直接下手。
或许——自己睡着,也是云汲动了手脚。
晏和忽觉头痛,挥袖砸下结界中物什,伤玉骤出,索性一剑劈开结界。
百年修炼何其艰辛,飞升上神又有多少凶险,自己的修为是父君母君的点滴培养,也是寒族最后的希望,云汲既然自己位列上神,就该知道这其中修炼飞升的艰险,但凡略微有脑子的,都不会平白自废修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自己一定要找云汲问清楚!
风过云起,明亮的月色转瞬间昏暗起来,倒是星夜璀璨,衬得主帐附近的一顶小帐格外灯火通明。
感觉到帐中人气息熟悉,晏和走近军帐,听到营内交谈声,似是有客来访。
正犹豫着是否要直接走进,还是回避一二,却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晏和猛然回头,赶在来人开口前定住了身形。
“先前所诉之事,不知殿下考虑得如何了?”
与此同时,浑厚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是铸决。
晏和茫然,当初在寒山也是这样的处境,也是自己与云汲、铸决、剑泫四人,自己却拒了云汲的情意,如今虽然早已知道铸决与云汲二人私下里关系甚切,但却不免有一种糟糕的预感。
被定在原地的剑泫神色焦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晏和凑近一步细听。
才察觉到云汲方才一直没有应声。
衣带摩擦,沉重物体落地发出闷响,似是素来傲气的铸决下了跪。
“…事已至此,铸决只愿殿下能照料好明焉,其他便再无所求。”
“明焉贵为九神遗族,何况御宁叛乱一事只是协助,纵使世子不说,我也会…”
“我只希望事成之后,汲殿下能封明焉为后位。”
晏和身形一顿,屏住呼吸,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帐内二人也沉默了许久。
正当晏和怀疑二人是否发现自己时,铸决浑厚声音再次响起,略有艰涩沙哑之意。
“我知道此事对不起小殿下,也对不起汲殿下,只是——”
“没有对不起,”云汲沉静冰冷的语调打断铸决的踌躇,“我原也不会娶旁人的,只是我以为世子既然心慕明焉,就不该将她轻易托付他人。”
“明焉自小想嫁的就是盖世无双的帝王,我与她自小相识,如今这幅光景相貌,我能助她一臂之力也好。”
“我是无妨,御宁叛乱,晏和已逝,九神脉系中能堪临后位的女子本就不多,世子若不介怀,我便应下这一桩婚约。”
晏和已逝?明明自己方才还站在云汲面前啊?
语毕,悉悉索索地响起纸笔摩擦,像是在订立纸契。
不能!不能让云汲应下这一诺!
晏和心神一乱,正踌躇着踏步入帐时,却觉身后剑泫神色不对,直觉性地下腰躲闪,恰恰躲过正自己袭来的铁青色重剑。
定睛一看,竟是熟悉的刀唳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