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游历凶险,那便不要去,留在寒山,留在我身边,我自会护你周全。”仿佛已经知晓晏和接下来的说辞,云汲一手抓住晏和,嘶声低哑,“你若是不解风月,我自会教你。”
明明是厮磨动听的情话,云汲却说的咬牙切齿,晏和突然想起云泓掐死礼颜时目眦尽裂的神情,心有颤颤,不禁感叹这俩真是亲兄弟。
晏和吸气正准备一鼓作气说出拒词,却一低头发现方才云汲那一激动抬手,扯到了腹部伤势,烟烟云云的血迹染了纱布一大片。
完了,又惹事了,又给剑泫添活儿了,晏和发慌,忙要伸手去固定云汲伤势。
云汲只当她要挣脱,握得更紧了些。
手腕传来阵痛,云汲一用力,腹部的伤势似乎裂得更严重了些,才包扎好的纱布几乎完全被血浸透。
“云汲,你冷静些。”
晏和心中着急,言语中也带了几分哭腔。
“你不想再与我纠葛,你要把玉佩还我,你还要我怎么冷静?”云汲一把晏和拽入怀中,怒视逼问。
云汲面相之间本就带了杀伐之气,此前云汲态度也算温和,渐渐熟悉下来便觉没什么,而今怒目质问,更带苍白狠厉之色。
两人距离又离得极近,浅浅梅香,气息流转。
好在云汲已经松了手腕上的禁锢,晏和揉揉酸痛的手腕,转手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袖,开始低头细细替云汲重新包扎伤势。
怀间女子默默无言,十指纤纤替自己料理伤势,云汲也渐渐凝神稳气,瞧着晏和温柔从容的模样,心想或许是自己一时情急,会错意也不一定。
再看晏和袖下却是自己方才留的握痕淤青,印在女子柔腻皓腕格外显眼可怖,云汲渐有愧疚之意。
这厢才方方平稳心神,却见得晏和已经灵巧地包扎完伤势,趁自己走神时,顺势将手间的那枚玉佩系在了自己腰间。
“…偶然闻听此物对殿下来言意义贵重…寒族自来没有争名夺利之心,晏和亦心怀惴惴,今日若能归还于殿下,也可了却一桩心事。”
“…”气上心头,却不能拿眼前人如何,云汲头疼抚额,“你既对我无意,又何苦来招惹我?”
晏和懵了,不明云汲此言何意,寒山初遇是云汲自来相助,潵香池再见是偶然,演武场切磋亦是云汲自请,流波山同行是天帝授命,冷鸣殿治伤是还了寒山的人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谈不上是自己招惹了云汲。
哦!想起来了!孚寒殿装病一事倒是自己招惹的,还坑了云汲一把,但似乎也跟眼下情景对不上。
“…是晏和对不住殿下,往后殿下若有用的着晏和的,晏和必定竭力相助。”
不管怎么说,云汲情绪才刚平稳下来,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先服个软总是没错的。
“…”云汲无言,转身欲回营,晏和忙过来搀扶,乖觉得很。
大约是先前晏和冰封了孚寒殿梨林,近日又在寒山呆了四五日的缘故,怀中女子不复白梨清甜,倒有淡淡梅花冷意萦绕。腰间用衣袖包扎的绷带,手法略见生疏,系的结却是可爱别致,云汲又气又觉得好笑,前些日子,自己还嘲讽云泓是不是来孚寒殿喝拒酒的,如今自己倒也喝了这么一盏梅花拒酒。
寒族晏和,冷情拒酒,孤寒寡意,风月难解。
传言倒也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