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烈火舔舐着熟悉的宫殿墙宇,身形高大的魔神在火光面前披头散发,癫狂大笑,背后双翅兴奋颤抖,再不复平日所见到的那般慵懒温柔。
“父君——”
“母君——”
神死魂销,在前所未见的浩瀚魔莲业火中,父母熟悉的身影皆已倒伏,失去了神力气息。
“微生迟!”
刚刚回山的白衣少女,神色愕然,怒目瞪向不该出现在此的魔神,却不想对方却是狞笑着出剑,二人距离瞬间拉近,魔神呼出的气息香甜邪魅,细闻之下却觉苦涩,勉力出剑接下,再拉开距离时却已经心神狂乱。
果然是他!真的是他!微生迟!
心中恨意要将一口银牙咬碎,赤红血色漫上眼眸,袖中双剑颤颤微鸣,似有待战之意,不能思考,也不能再顾及剑术身法,少女索性拔剑一通乱杀。
却在不知不觉间,对战者变成了一众白衣神君。
“晏和!冷静点!”
“小殿下发狂了,大家小心!”
“清醒点,快醒醒!”
许是顾及少女身份,一众人等皆不敢上前压制,只虚虚回防。
却有一神君徐徐落下,穿着与微生迟一般的鸦色裳服,剑眉星眸中隐隐有肃杀之气,令人生畏,只抬手,众神便都低头退下,似是要独战眼前发狂少女。
不顾其他,自己只朝黑衫凌厉出剑,几道寒光剑气如网落下,对方却是只抗招不回手。
几个回合下来,终究是力竭,少女一口鲜血喷出,白衫尽染,自己狼狈,眼前男子也是衣袖破碎,冷颜间隐隐有舒展的气息,却是缓缓向自己伸手。
…
晏和猛地睁开眼。
原来是梦,不知不觉间,枕上已是泪汗浸透。
又梦见那日事,晏和忍不住抱头平缓情绪。
却又觉得归续阁侍女进进出出地送药,把脉,很是心烦。
是时候该迁宫了,晏和心想。
寒山被毁,本来就无什么物什可收拾的,那些曾病中送药来的神君神女,晏和仔仔细细地从前月飞升宴中的贺礼里挑出一些来,托人送了过去。
人情往来,无非是把一人的人情送给另一人,只须谨慎着些,莫做的太明显便是。
待人处世之道,父母一直做的很好,可是也没能救得了他们的命,又有什么用呢?
晏和兴致恹恹。
伤处既见好转之迹,便择了日子迁了宫宇,丹棱老君也不阻拦,只说须着三日一次往潵香池里泡着便可。
道边海棠开得浩浩汤汤,簇枝繁乱,晏和一路折枝抛花,心烦意乱。
都道春风回暖,万物皆好,晏和却觉春日光景着实是恼人。